中医协会的会议室飘着浓郁的艾草香,我盯着投影仪上的CT影像,右手指尖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模拟推揉的动作
——那里有块常年累月留下的老茧,此刻正隔着桌布与木质桌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位患者的寰枢关节错位已经压迫到枕大神经。"我指着屏幕上的阴影,声音盖过身后的窃窃私语,"传统推拿需要配合精准的触诊,但很多医院直接建议手术......"
——这些话,我不仅是对专家说的,也是对表姐说的,对所有曾经质疑我的人说的,现在,我要用专业说话。
"王老师,"骨科专家打断我,语气里带着学术权威的傲慢,"触诊这种经验主义的东西,怎么能替代影像学检查?"
他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钢笔,金笔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五年前表姐会所老板娘敲在亚克力台面上的指甲。
周楠在旁翻开笔记本,里面贴满了我近三年的临床记录,每一页都有患者手写的感谢:"李桂花,颈椎疼痛消失,已能跳广场舞张建国,免于手术,赠锦旗"。
——这些感谢,是我的底气,是我的证据,现在,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手艺,是有价值的。
会议中途休息时,我躲进洗手间补妆。
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青黑未褪,锁骨下方新添了块淤青——那是昨夜给一位强直性脊柱炎患者做深层肌肉松解时留下的,也是表姐曾说"做我们这行,身上没伤说明没本事"的证明。
手机在包里震动,张总发来消息:"促进会收到恐吓信了,说'脏手别碰医学'"。
我摸着腕间的银镯子,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渐渐有了体温,像婆婆每次给我捂手时的温度。
——这次,我不会再害怕,因为我有了支持我的人,有了相信我的人,有了无数需要我的客人。
"需要我去查IP吗?"周楠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半杯冷掉的罗汉果茶,"或者让社区的志愿者帮忙......"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目光落在我锁骨的淤青上。
我想起今早他偷偷往我包里塞的止痛贴,想起他跟着金发专家学筋膜刀技术时,虎口磨出的新茧。
"不用。"我接过茶杯,罗汉果的甜混着陈皮的苦在舌尖绽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句话,我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周楠说的,更是对这个世界说的,现在,我要相信,正义会到来。
下午的议程突然变更,会长宣布临时增加"盲测挑战"——三位患者分别接受推拿、理疗仪、药物治疗,由专家团队评估效果。
当我摸到第三位患者的腰椎时,心猛地一沉:这是社区的王大爷,上周我刚给他做过三次治疗,现在他的腰肌劳损竟比之前更严重了。
"是不是停用了我教的康复训练?"我低声问,老人愧疚地低头,白发扫过衣领:"儿子说,推拿都是骗人的,让我去贴他买的进口膏药......"
——王大爷的儿子,和周楠曾经一样,看不起我们这行,却不知道,我们的手,能救他父亲的命,现在,我要用事实让他改变看法。
监测仪的数字跳动着,显示王大爷的疼痛指数从8分降到了5分,而理疗仪和药物组分别降到7分和6分。
骨科专家的脸色有些难看,我望着老人逐渐舒展的眉头,想起他第一次说"小柔,你按的比我儿子捶的舒服"时,眼里闪烁的光。
散会时,会长拍了拍我的肩膀:"下周去省医院做临床对比试验吧,用数据说话。"
——这是我的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证明传统推拿的机会,现在,我要抓住这个机会,让更多人受益。
省医院的走廊比社区服务中心冷得多,消毒水味里掺着焦虑的气息。
我攥着推拿方案站在手术室门口,听见主刀医生对患者说:"这种情况必须手术,推拿只会耽误病情。"
患者抬头看见我,眼里突然亮起希望:"王技师!您说过我的腰椎还能保守治疗......"
他的妻子在旁握紧拳头:"我们相信她,先做推拿试试!"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是我在表姐的会所里从未感受过的,那时的客人,只会把我们当作工具,现在,我是他们的希望。
周楠递来温热的砭石按摩板,我注意到他指尖缠着创可贴——那是今早帮我准备精油时被瓶盖划的。
当我的拇指压在患者的腰阳关穴时,他突然喊出声:"就是这里!和上次一样的酸痛感!"
监测仪显示,他的肌肉张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主刀医生凑过来看数据,白大褂的领口蹭过我的工牌,上面"中医理疗师"的字样在无影灯下清晰可见。
——这一次,我的工牌,不再需要隐藏,不再是耻辱的象征,而是荣耀的证明,现在,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专业的。
三天后,患者戴着腰围走出医院,手里攥着新拍的CT片:"医生说突出的椎间盘回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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