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干,那就得趁早!老村长家院子里那股同仇敌忾的热乎劲儿还没散干净,陈锋已经把人分成了几拨。
“顾修远!”
“陈哥!”
“带上人,把村口那堆修祠堂剩下的圆木全拖过来!不够就去后山砍!要碗口粗的!”
“沈墨白!”
“在!”
“你带另一拨人,去把村里能找到的锄头、铁锹都归拢!再去各家各户搜罗破锅烂铁,只要是硬的,都行!”
人群呼啦啦分出去大半,跟着顾修远和沈墨白跑。厉北辰瘦小的身子灵活地挤到陈锋跟前:“陈哥,我呢?”
“你眼贼,”陈锋拍了拍他肩膀,“带上几个机灵腿脚快的,沿着村边林子摸一圈,特别是北坡和西沟子那两片!看看有没有生人踩过的道儿,林子边有没有人猫着的痕迹!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得嘞!”厉北辰眼睛一亮,点了几个人名,几个半大后生立刻跟着他,像泥鳅一样钻出人群,悄没声地往村外去了。
人群轰地一下动了起来。没人喊口号,但那股劲儿憋着,都知道要拼命了。
“孙叔!”陈锋看向人群里的孙康。
孙康抱着胳膊,黑红的脸上没啥表情,只点了下头。
“麻烦您,带几个人,把您铺子后面堆的那些废铁料,全搬出来。再清点下铺子里现成的铁家伙,长矛头、柴刀,有多少算多少!”
“成。”孙康言简意赅,转身就走,他儿子孙胜赶紧小跑着跟上。
“梁爷爷,”陈锋走到梁老头跟前,“劳烦您老,带着识字的,把村里能动弹的男女老少,按户头、按力气大小,列个名册出来。挖沟的、扛木头的、做饭送水的、照顾伤病的,都得有人顶着。”
梁老头颤巍巍地点头:“老朽省得,省得。”
“王大妈,乔大娘,”陈锋又看向两位妇人,“烦请二位婶子,招呼些手脚利索的婆娘媳妇,多烧热水,备干净的布条。再去各家搜刮些盐巴、烈酒、草药。仗打起来,这些救命的东西不能缺!”
“锋哥儿你放心!包在婶子身上!”王大妈拍着胸脯保证。
“就是!老娘这就去翻箱底!”乔大娘风风火火地就要走。
“等等,”林月颜轻声开口,她走到王大妈和乔大娘身边,“王大妈,乔大娘,奴家跟你们一道去。针线活计,缝补伤口的布条,奴家还能做些。”
王大妈看着林月颜还有些发白的小脸,心疼地拉过她的手:“好孩子,走!”
人群散开,各司其职。老村长家门口只剩下陈锋和老村长。陈锋从怀里掏出那本油布包着的册子,摊开在院里的石磨盘上。
“村长,您看,”陈锋指着册子里一幅潦草的村寨草图,上面有些圈圈点点和线条,“月颜父亲留下的这笔记,有些想法很实用。咱们村这土墙,太矮,太薄,挡不住亡命徒硬冲。”
“嗯。”老村长眯着眼看。
“我想着,第一,加高加固!用那些圆木,沿着墙根外面,再立起一道木栅栏!木头顶上削尖,斜着朝外插!让土匪爬都难爬!”
“第二,挖沟!绕着村子,挖一道深沟!越深越宽越好!沟里埋上削尖的竹签子、木刺!沟底再糊上烂泥,摔下去就别想爬上来!”
“第三,”陈锋的手指移到村子通往后山和通往官道的两个主要豁口,“这两个口子,是土匪最可能强攻的地方。光堵不行,得让他们进来就掉层皮!挖陷坑,坑底插尖桩,上面盖浮土树枝伪装!路两边树上,绑上粗藤做的绊索,人冲过来,一绊一个倒!再在两边坡上堆大石头,等他们冲过绊索陷坑,就推石头砸!”
“还有,”陈锋翻到另一页,上面画着些奇奇怪怪的杠杆和绳索结构,“这种机关,落石阵,能砸一大片!就是费工夫,得在紧要地方弄上几个。”
老村长听得连连点头,浑浊的老眼里放出光:“好!好小子!就这么干!老头子我亲自盯着挖沟!”
“好!我去看看木栅栏和陷阱布置。”陈锋卷起册子。
“陈哥!”厉北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家伙事儿都收上来了!锄头铁锹三十多把!破铜烂铁堆了小半间屋!”
“好!”陈锋点头,“把人手分三拨!一拨跟着顾修远加固村墙立木栅!一拨跟着老村长挖壕沟!剩下一拨,跟我去布置陷阱!”
“得令!”
整个清河村像一架突然被抽紧发条的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村口。顾修远光着膀子,露出精壮的腱子肉,正指挥着十几个汉子吭哧吭哧地抬着一根碗口粗的圆木往土墙边上立。
“稳着点!放!对,就这儿!用石头把根给我砸实了!”他吼着,自己也抄起一把大锤,咣咣地砸着固定木桩的石块。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梁往下淌。
“顾大哥,这尖头削得行不?”一个年轻后生举着一根刚用柴刀削出尖头的木桩问。
顾修远扫了一眼:“不行!太钝!要见血封喉那种尖!照着陈哥给的样板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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