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经过他,瞄了一眼。
他含笑退后半步,袖摆翻飞间,鼎底忽生出一片雷云状的光涡。
超载的重量被电磁场绞散成星屑,纷扬如仲夏夜的流萤。
众人只见他单手负后,另一手虚托鼎底,3933kg的巨鼎竟似纸鸢悬丝,随他呼吸起伏飘摇。
电弧在衣袂间游走,恍若谪仙披着银河垂落的绶带。
“知道风筝借风吗?”他斜眼看向赵曜。
“谁问你了!”早已完事的赵曜朝他喊道。
刘主任早就懒得理他了。
他屈指一弹,鼎体轰然坠地却未溅起半分尘埃:“金为骨,雷为弦,重若千钧亦不过掌中飞鸟。”
场馆寂静如真空,唯余他袖口逸散的电屑簌簌落地,化作满地碎星般的蓝紫色光斑。
“这家伙真的好装逼啊……”
“好讨厌这种人……”
“但还挺帅的啊……”
观众席绝大多数人跟赵曜一样皱紧眉头。
柴春枝的手机:“现在走任督二脉高速路,时速80脉(约正常人跑步速度)。”
全息投影在她视网膜展开——灵气化作一条湍急的碧色河流,正从督脉冲向百会穴,浪头撞得经脉“哐哐”作响。
人体穴位图在一旁,即使柴春枝不像谢弥月那样清楚人体构造,这下也知道这个穴那个穴在什么位置了。
“超速罚款!”刘主任的身体出现在柴春枝才看得到的AR投影上,碧流瞬间被截成两段,“换省道,走四肢骸的毛细血管乡间小路,你当自己是三峡大坝泄洪呢?”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手机,协助我调低灵气功率。”
屏幕弹出【减速方案】:
① 开启“河道拓宽”模式(增加经脉容积|耗时15分钟)
② 启用“分流闸门”程序(将灵气引向四肢|即时生效)
“选②!再拖下去要肌肉拉伤了……”
“① 舌尖抵住上颚,想象后腰(督脉)有座水坝
② 用左手拇指按压右肘窝(尺泽穴),打开第一条泄洪渠
③ 呼气时默念“支流漫灌”,将灵气引向指尖”
“拇指压这里?”她龇牙按向肘窝,碧色灵气突然从穴位喷出。
“泄洪渠开太大了!”手机警报狂闪,“建议用三成力按压,配合腹式呼吸!”
她弓背缩成虾米,因为抽手去按压肘窝了,鼎被歪在右背上,小腹随着呼吸起伏:“支、流、漫、灌——”
灵气如漏水的消防栓,歪歪扭扭钻进右手无名指。
手机震动提示:“检测到70%灵气堆积在手腕,请屈伸五指五次,模拟水泵抽水!”
柴春枝疯狂甩手,汗珠随着动作飞溅:“抽水……抽水……”
灵气终于挤过指关节,在掌心汇成小水洼。
她趁机扛鼎离地三寸,膝盖却抖成筛子:“手机!现在呢?!”
“开启第二阶段!”电子音毫无波澜,“左脚踏前半步,模仿跷跷板原理转移重心——”
她刚挪脚,鼎体突然歪向左侧。
手机立刻变调:“警告!重心偏移23度,建议右臀肌肉收缩5%!”
“收个臀比解奥数题还难!”她憋气夹紧右胯,鼎足险险擦过地面,淡蓝灵气顺着腿肚往下渗。
她吼完最后一个字,78kg的鼎轰然坠地,汗湿的刘海粘在眼皮上:“下次……能给教程配慢动作回放吗?”
手机弹出新提示:【是否保存当前肌肉记忆数据?】
她一巴掌拍灭屏幕:“先保存我的心理阴影面积吧,我这肩膀这胳膊要废了,基地可有仙丹啊?
手机:“仙丹属于高级货,需要消费贡献值积分兑换,目前积分为0。”
夏昭韫屈指轻叩鼎耳,冰蓝灵气如手术刀般精准切入金属纹理。
鼎腹瞬间凝出六边形冰晶网格,像给钢铁披上一层蜂巢状纳米护甲。
“超导体的迈斯纳效应,呼……作为金属的鼎处于临界低温时,呼……重力磁场……会被完全排斥。”他的声音,跟他说话内容的理智,成反比。
182kg的鼎体陡然轻颤,底部与地面接触处迸出细密冰丝,宛如巨型冰刀划开黄油。
“低温脆化金属,更易调整重心……”他侧身半步,鼎足随着冰层延展滑出半米,地面拖痕平滑如镜,“就像液氮处理过的玫瑰——”
话音未落,鼎耳突然迸出裂纹。
他身体一滞,指尖爆射的冰灵气瞬间裹住裂口,将破碎的金属强行“焊”回原形。
寒气顺着袖管倒灌,在他领口凝出冰棱:“……精确控温比想象中难0.7个量级。”
鼎体表面温度始终维持在-196℃,而夏昭韫握持处恒定在-10℃——恰似手握液氮罐却戴了隐形隔热手套。
“知道冷冻电镜原理吗?”他卸下鼎时,冰晶网格化作雪尘簌簌飘落,“把观测对象鼎封在玻璃态冰灵气里,就能无视电磁干扰捕捉结构。”
最早放下鼎的赵曜吐槽道:“找到男版柴春枝了。”
谢弥月在【崩拳区】失败过一次,现在又到了要用灵气的时候了,其他人扛着鼎灵气四溢的,自己这边却没有反应。
谢弥月的掌心紧贴鼎耳,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她闭目搜寻了半盏茶时间,丹田处仍空荡荡的,体内的灵气像灶膛将熄的余烬,连星点温热都难捕捉。
"凝神!"刘主任的戒尺敲在鼎身。
她咬破舌尖逼出缕血丝,终于触到丝缕燥意。
那灵气却如滑腻的鳗鱼,刚从檀中穴捞出半截,又"哧溜"钻回脏腑深处。
鼎耳连丝白烟都没冒。
第三次尝试时,她发了狠。
指甲掐进掌心嫩肉,血腥味混着汗味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次火灵气倒是涌出来了——却像破陶罐漏出的灯油,在经脉里滴滴答答乱淌。
手阳明经刚沾上点火星,曲池穴突然"噗"地喷出团黑烟。
"咳、咳咳!"
谢弥月被反呛的焦烟逼出泪花,鼎耳堪堪离地三寸就轰然坠下。
她盯着掌心那抹灰印——说是灼痕都勉强,更像是蹭了灶台的锅底灰。
"火种太散。"刘主任摇头。
谢弥月比谁都清楚,自己丹田里横冲直撞的灵炁,空有灼肺的燥,不见淬金的热。
场馆空调的冷风卷过鼎沿,将几缕未成型的火灵炁吹成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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