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灰蓝色的瞳孔在昏沉的光线下收缩如针,巨大的身躯如同凝固的岩石,唯有喉咙深处持续不断的、低沉而压抑的呜噜声,如同滚过地底的闷雷,昭示着它感知到的巨大威胁。它指向朱红山门的爪子并未放下,反而因为恐惧和极致的厌恶而微微颤抖,那捂鼻的动作更是将答案赤裸裸地摆在了众人面前。
**食欲**。
一种冰冷、贪婪、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针对鲜活血肉的原始**食欲**。混杂在檀香的伪善和血腥的暴戾之中,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门缝。
冷锋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窟。最后一丝侥幸被鹰眼的反应无情碾碎。避难道观,绝非避难之所。这缭绕的檀香,恐怕是遮掩罪恶的迷烟;那紧闭的山门之后,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
“退!”冷锋的声音嘶哑而决绝,如同绷紧的弓弦!他猛地挥手,示意队伍后撤!同时,右手中紧握的钢筋横在胸前,冰冷的金属触感勉强压制着肋下翻涌的剧痛和心底升腾的寒意。
韩雪反应最快,背着叶灵迅速后退,冰冷的镜片后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定那两扇沉重的朱红大门。担架上的韩冰也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戾气翻涌,手指下意识地在虚空中抓握,仿佛要抓住她那堆名为“暴风”的钢铁武器。
大白牙更是吓得“嗖”地一声瞬间全身钻石化,变成一颗瑟瑟发抖、镶嵌在冷锋脚边碎石里的白色钻石球,意念里的尖叫都带了哭腔:“妈呀!吃…吃肉的?!兔爷不好吃!肉少!全是骨头!傻狗肉多!吃它!吃它!”
鹰眼没有理会兔子的“出卖”,它庞大的身躯随着冷锋的命令缓缓后退,灰蓝色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山门,低沉的呜噜声未曾停歇,巨大的身躯紧绷着,随时准备扑击或…再次发动那恐怖的生化防御?
就在队伍刚刚退出十几步,即将退入来时那道狭窄岩石峡口的阴影时!
“吱呀——嘎——”
一声极其干涩、沉重、仿佛锈蚀了千百年的门轴转动声,如同恶鬼的叹息,骤然划破了道观前的死寂!
那两扇紧闭的、布满铜绿和暗褐色污渍的厚重朱红山门,竟从内部…缓缓地、无声地向两侧打开了!
没有灯光,没有身影。门后只有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粘稠的黑暗。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劣质檀香、陈年霉味、油脂腐败以及…新鲜血腥的诡异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门内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众人!
这气息比鹰眼之前的“毒气”更令人作呕!它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污染,仿佛无数冰冷滑腻的手,试图钻进人的口鼻,攫取灵魂!
“咳咳!”冷锋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气息呛得剧烈咳嗽,肋下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他强行压下翻腾的胃液,目光死死锁定向洞开的门内!
门内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旧道袍的男人。道袍浆洗得发白,多处打着补丁,但还算整洁。他身形瘦削,脸颊深陷,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花白的发丝垂在额前。他微微佝偻着背,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在末世中挣扎求存、营养不良的普通道士。
然而,当他的目光抬起,扫过门外的冷锋等人时,那眼神却让所有人心底一寒!
那不是悲悯,不是警惕,不是好奇…而是一种极其隐晦的、如同打量牲口般的…**评估**!那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像冰冷的秤砣,在冷锋强壮的身体、鹰眼庞大的血肉、韩雪背着的叶灵、担架上的韩冰身上一一掠过,最终甚至在那颗钻石球大白牙上停顿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无量…天尊…”道士开口了,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几位…施主…远道而来…可是…要入观…避祸?”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刻意的、生硬的“祥和”,与眼神中的冰冷评估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割裂感。
冷锋没有说话,握着钢筋的手又紧了几分。鹰眼的呜噜声变得更加低沉,前爪微微伏低,灰蓝色的瞳孔锁定了道士的咽喉。韩雪抱着叶灵,脚步悄然后移半步。担架上的韩冰,布满戾气的眼睛眯了起来,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
大白牙的钻石球抖得更厉害了,意念里疯狂尖叫:“老大!他…他看兔爷的眼神…像…像看一盘菜!清蒸还是红烧?!”
道士似乎对众人的戒备毫不在意,蜡黄的脸上甚至挤出一丝极其僵硬的笑容,露出了几颗发黄的牙齿:“观中…清净…有粮…有水…还有…祖师爷…庇护…”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露出了门内更深沉的黑暗。“施主们…一路…辛苦…快请…进来…歇息吧…”
那“请”的手势,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更像是在邀请猎物步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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