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吴侯府邸。
仲夏的暑气被重重帷幕阻隔,殿内熏风裹着龙涎香,慵懒地流动。编钟清越,丝竹悠扬。身披轻纱的舞姬在光滑的金砖地上旋动,水袖翻飞如云。孙权高踞主位,碧眼微眯,手执温润玉杯,享受着江南的繁华。
内侍无声趋近,呈上帛书:“主公,交州急报,八百里加急。”
孙权漫不经心展开。起初是永昌捷报,嘴角微嘲。目光下移:
“黄叙、庞博于马来地峡筑‘镇南关’,以‘水泥’为基,旬月而成,坚不可摧,控扼南北…”
杯中酒液停止晃动。
“甘宁抵苏门答腊巨港,以‘水泥’筑‘定海城’,开渠互市,金洲诸部归附…”
甘宁…万里筑城?孙权呼吸骤窒,仿佛看到灰白巨城矗立海疆。
“交州七郡,以‘水泥’铺主干官道,坚平如砥,转运神速…”
水泥铺路…坚平如砥…转运神速!七字如冰针扎入脑海!江东泥泞官道、长江天堑之利,在此物面前正被疯狂削弱!
“格物院新物:琉璃透光…窥远镜可观十里毫末…猛火油粘附不灭…霹雳火球裂石焚木…”
“琉璃透光”…“窥远镜观敌于十里”…“猛火油不灭”…“霹雳火球裂石”…
每一词皆如惊雷炸响!建业城墙在魔焰中崩塌?江东楼船在火球下粉碎?蒋毅将领持妖镜洞察江防?彻骨恐惧攫住孙权!
“啪嚓——!”
和田白玉杯在孙权无意识收拢的五指间粉碎!玉屑酒液飞溅,舞姬痛呼。
歌舞戛然!
满堂死寂!
众人僵立,惊恐注视主位上碧眼圆睁、面如金纸、额渗冷汗的吴侯。粗重喘息如受伤猛兽。
“蒋…毅…” 颤音撕裂沉默,“此獠…已成蛟龙矣!”
**殿议惊风·江东的挣扎与暗刃**
正殿灯火通明,气氛凝滞。张昭、顾雍、吕蒙、陆逊肃立,阴云笼罩。染着玉屑酒渍的密报如烙铁传阅。
“诸卿…看清了?”孙权嘶哑,碧眼焦灼,“甘宁万里筑城名‘定海’,是要定我江东之海!水泥铺路,坚如磐石!琉璃透光,窥远镜洞察,猛火油焚江!此等妖物…我江东基业危矣!”
张昭须发微颤:“主公,此非虚言。格物之道颠覆常理!水泥固疆土,窥镜破虚实,火器焚舟攻城…我水师楼船,恐难挡妖火!”
“岂止水师!”吕蒙眼带后怕,“若其水泥路抵境,步卒朝发夕至辅以火器…陆寨关隘如何挡?长江天堑名存实亡!” 苦心经营的江北防线,在窥镜与火球前恐如薄纸。
陆逊眉头紧锁:“更可虑者,甘宁坐镇定海城,扼南海咽喉。蒋毅以此为基,海船可北上袭我沿海,西进勾连夷州,威胁腹地!其势如蛟龙入海,难制!”
“坐以待毙乎?!”孙权暴起,眼中火焰与冰寒交织,“孤不容妖术肆虐江东!传令!”
“吕蒙!沿江水陆各军,最高警戒!烽燧不息!严查江船,可疑者皆扣!水寨夜巡加倍,防敌火攻!”
* “陆逊!沿海郡县,港口渔村悉数封
* “顾雍!张昭!督将作船官!拆解!熔炼!试验!占卜!求仙!集船匠、铁匠、巧匠、方士!设‘天工坊’与世隔绝!破解水泥、猛火油、窥远镜!” 声音偏执,“金铜奇草童男女(供邪术),内府任取!成‘磐石泥’、‘神火油’、‘千里眼’者,封‘天工侯’食邑万户!一年无成…将作船官皆斩!”
“卫温!诸葛直!”孙权眼中狠厉,“领楼船二十,锐卒三千,巡弋闽粤外海!其一:寻通定海城之岛、部,以丝瓷结好,套取情报,收买内应!其二,”寒声如刀,“遇悬挂‘定海’标识之交州中小商船、补给船…伺机击之!焚船!掠货!杀人!孤要甘宁在万里之外,痛入骨髓!更要让定海,成困兽之笼!” 海上袭扰,釜底抽薪。
孙权压低声音,对陆逊密嘱:“夷州…虽名义属蒋,然岛夷(高山族诸部)未必心服。密遣精干之士,携重金利器,潜入夷州。联络酋首,煽动叛离!许其自立,供我庇护!若能在蒋毅腹地点燃烽烟…善莫大焉!” 毒计直刺交州软肋。
夷州(台湾),鸡笼(基隆)屯堡。
海雾迷蒙的黎明,杀戮骤起!简陋木栅在疯狂冲击下崩塌!身着竹甲、倭刀森寒的武士(**身份修订:九州岛津家臣,受东吴暗中资助与煽动**)嚎叫着“板载!”突入堡内!屯长杨烈(永昌老兵)率百余名屯田兵及数十土着协防浴血抵抗。
“放箭!顶住!”杨烈嘶吼,肩胛中矛血染战袍。倭寇训练有素,悍不畏死,刀光矛影间,守军不断倒下。茅屋燃起浓烟,粮秣硫磺遭劫。“向朱崖州求援!快!”杨烈目眦欲裂,最后吼声淹没于倭刀寒光中…
求救的烽烟与染血军报,乘快船劈波斩浪,直抵朱崖州(海南岛)军港!
朱崖州,儋耳军府。
甘瑰(驻防主将)正与副将检阅新列装格物院猛火油柜的水师。传令兵狂奔而入:“少将军!夷州鸡笼急报!遭倭寇(岛津部)突袭,杨屯长殉国!硫磺矿遭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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