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情况稳定下来后,林墨终于有空喘口气。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坐在窗边的旧扶手椅上,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女孩——如果她还能被称为小女孩的话。
右眼中的黑线已经消退,但眼白部分仍泛着不正常的灰色。她的呼吸平稳,胸口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孩子在午睡。但林墨知道,在那看似娇小的身体里,一场拉锯战正在上演。
"吃点东西吧。"
陈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和一小碟腌萝卜。食物的香气让林墨意识到自己已经快一天没正经进食了。
"谢谢。"他接过托盘放在膝上,突然想起什么,"您不吃吗?"
陈老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个熟悉的酒壶:"有这个就够了。"他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小雨,"她睡了多久?"
"大概两小时。"林墨夹起一筷子面条,"中间醒过一次,要水喝,然后又睡着了。"
陈老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按在小雨额头上,闭眼感受了片刻:"那个存在暂时安静了。但就像休眠的火山..."他睁开眼,目光凝重,"随时可能再次喷发。"
林墨的筷子停在半空:"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好说。"陈老叹了口气,"几天?几周?沈青玄的字条提到'七子锁魂',如果幽冥教已经集齐了六个类似的'容器'..."
"那小雨就是最后一个。"林墨放下碗,突然没了胃口,"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急切地找上门来。"
陈老没有否认,只是又喝了一口酒:"先别想太多。等沈青玄回来,我们理清线索再做打算。"他指了指面条,"现在,把饭吃完。今晚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
"那批新收的旧货还没整理完。"陈老朝楼下努努嘴,"特别是那面铜镜...需要妥善处理。"
林墨想起凌晨在镜中看到的女子身影,后颈的汗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那镜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等会儿你自己看吧。"陈老神秘地说,转身向门口走去,"吃完把碗送下来。我先把店里收拾一下。"
门关上后,林墨强迫自己吃完了面条。虽然心事重重,但热食下肚后确实感觉好多了。他轻手轻脚地把托盘端下楼,尽量不发出声响。
前店比凌晨时整洁多了。倒塌的货架已经扶正,碎玻璃清扫干净,大多数物品回到了原位。陈老正站在梯子上,调整高处的一个青花瓷瓶。
"碗放后面就行。"他没回头,"铜镜在柜台下面的盒子里,拿出来看看。"
林墨放下托盘,从柜台下找到一个用红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体。掀开红布,正是那面青铜镜。晨光中,镜面氧化形成的斑纹如同云雾,边缘的鸳鸯纹饰栩栩如生。奇怪的是,尽管在室内放了这么久,镜身依然冰凉刺骨。
"看出什么了吗?"陈老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林墨仔细端详镜子:"做工很精细,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用的。这个缠枝纹和鸳鸯...可能是嫁妆?"
"不错。"陈老赞许地点头,"确实是嫁妆,但新娘没能等到新郎。"
"怎么回事?"
陈老从柜台里取出一块柔软的鹿皮,示意林墨把镜子给他:"清代嘉庆年间,江南有个姓苏的富商,女儿许配给了京城一位官员的儿子。订婚不久,未婚夫进京赶考,承诺金榜题名后回来迎娶。"
他用鹿皮轻轻擦拭镜面,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姑娘日日对镜梳妆,盼着情郎归来。考期过了,喜报来了——未婚夫高中进士,但却被宰相看中,强招为婿。"
"他变心了?"林墨皱眉。
"没人知道真相。"陈老摇头,"有人说他贪图权势,也有人说是被逼无奈。总之,消息传回江南,姑娘一病不起,临终前抱着这面镜子哭干了眼泪。死后,家人发现镜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晶体,像是泪水的结晶...从此这镜子就有了灵性。"
林墨看着那泛着幽光的镜面,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悲伤:"所以...镜中的女子就是那位苏小姐?"
"多半是。"陈老将镜子放回红布上,"这类灵体通常无害,只是重复生前的执念而已。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墨一眼,"你的体质特殊,更容易引起她的注意。"
林墨想起凌晨那个模糊的身影:"她...想干什么?"
"无非是完成未了的心愿。"陈老耸耸肩,"找到负心人,问个明白;或者传递消息给家人...这类灵体的逻辑很简单。"
他重新包好镜子,放进一个雕花木盒里:"放到二楼储藏室吧,和其他灵异物品放在一起。改天找个合适的买家——有些收藏家专门喜欢这种有故事的物件。"
林墨接过盒子,触手的冰凉让他打了个寒颤。上楼时,他鬼使神差地掀开一角红布,再次看向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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