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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登上了海船，方天喜瞥了一眼船上的旗帜：“这是借了别家的名号？”
“没错，通过卫所联络上了钱家，借他们的名头走一遭雩州，说是要开辟一条新粮道。”程曦道。
“钱家不是跟你们联手了吗，万一陆氏知道了怎么办？”方天喜皱眉道。
他可是听说了，之前钱家和凌家一起图谋攻打赤旗帮，只是凌家被灭了，钱家则转头跟他们谈合。
虽说距离陆家的船队覆灭也没多久，消息未必传了过去，但是借钱家的名号，还是有些风险吧？
“正因为是钱家的船，路过汀州时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套这么一层皮，万一被识破了，别人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下手。”程曦哪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但是灯下黑是不变的道理，而且钱氏背靠卫所，也是有背景的，只要没彻底撕破脸，对方轻易不会下死手。在如今这种传个消息都要个把月，搞个政斗可能要持续好几年的时代，冒充钱家才是最稳妥的方案。
方天喜这样的谋士，自然是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过来，不由瞥了程曦一眼：“你胆子倒是大。”
这样搞行不行？
当然行，就是太险。
没有足够的胆量，哪敢自找麻烦？
“先生早就知道我大胆，何必多言？”程曦坦然道。
面对这回答，方天喜还真没话反驳，毕竟这可是个能在蓑衣帮劫狱时顺手捞人的家伙，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哼了一声，他转过话题：“既然这次是老夫请你前来，就必会保尔等性命，只要依计行事，定能安全脱身。还请程帮主约束手下，莫要生乱。”
程曦却笑了笑：“别的不敢说，但是谋划这种事我还是挺擅长的，既然事关生死，还请先生告知详情，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这是一上来就要夺权？方天喜眉头一皱：“怎地，你是不信老夫？”
程曦摇了摇头，突然道：“之前孙兄救人，可是扮作火龙队离开的？”
方天喜被问的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猜到的？”
孙元让那么机警的人，竟然都没发现赤旗帮的动作，这群人肯定没有紧跟着孙元让行动。
说实在的，方天喜至今都没猜到他们是怎么在那晚大乱中脱身的。
然而他没猜到对方的手段，对方却能猜到他的，这就让人有些挂不住脸面了。
程曦微微一笑：“城中起火，各处的火龙队肯定是第一个被惊动的，万一有一支途径府衙时，发现二堂也起了火，前来救火岂不是理所应当？骤然发难自然防不胜防。而且那晚大乱，推着水桶赶去救火的人，也最不容易被人怀疑，孙兄就能从容带人撤离了。”
这推衍跟他的计划严丝合缝，甚至比他讲给孙元让的还要明白。
有如此心思手段，难怪会想夺权……不对，也不能说是夺权，毕竟他是蓑衣帮的，对方则是赤旗帮的，两边合作，这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商讨吗？
方天喜沉吟片刻：“也罢，既然程帮主如此说，老夫也不会私藏。”
这是让步，也是认可了她的能力，程曦却没有自得，反而补了一句：“还有一事，请先生记牢了，我是个女子，是可以穿裙戴钗的。”
方天喜差点没喷出来，这算什么话？他难道不知道……等等，这的确有便利之处啊。
怀疑什么人，都不会怀疑一个弱女子，特别是这女子年纪不大，长相俊秀的时候。
放在此次计划中，必然会有大用。
不由自主，方天喜看向那个站在程曦身后的小丫鬟：“你早就有这打算了？”
他原本还以为喜欢用这种小姑娘，是这位邱小姐的私心，就像大营里那个牙尖嘴利，把田昱都折腾得头痛不堪的丫头。
现在办这种大事也要带上一个，不说别的，起码能贴身伺候，他也不便多言。
然而现在听她这么说，方天喜才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早有预谋啊。
除了平头百姓，但凡有点身份的女子，出门都是要带婢女的，有个丫鬟跟在身边自然也更稳妥。
只是，这胆子也太大……方天喜想到一半就哼了一声，把这念头给掐断了。
他早该知道，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不说二话，方天喜应了下来。
人家都敢冒险，他一个外人还要拦着吗？人尽其用才是谋士的本分。
“那就有劳先生了。”不再多言，程曦客客气气着带人向船舱里走去。
很快，两条运盐船就驶出了罗陵岛，沿着海岸向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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