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庙的破窗漏进第一缕晨光时,苏岐的指节还掐在那片渗血的玉牌碎片上。
血字"七日之后"被晨露洇开,像一道刻进骨缝的咒。
"阿岐,喝口热粥。"谢知秋端着陶碗的手在抖,青瓷碗沿撞在石桌上发出轻响。
他昨夜为她挡下符纹灼烧,灵脉本就虚弱,此刻眼尾泛着青,喉结动了动,"我去镇里借了信鸽,药铺的王伯说...只要用青囊令,各地医盟残部应该能收到消息。"
苏岐这才注意到他脚边堆着七八个竹编鸽笼,最上面那个灰鸽正啄着他沾血的袖口。
她松开攥得发疼的手,碎片上的血渍在掌心烙出红痕:"七日太短,得让他们带着药囊、灵针,还有...当年青囊宗传下的镇邪诀。"
谢知秋把粥碗推到她手边,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血印:"我都记着呢,信里写了'蚀心将醒,青囊令召'。"他蹲下来打开鸽笼,灰鸽扑棱着翅膀冲上天空,尾羽扫过他发顶,"王伯说,三十里外的云来镇有医盟分坛,最迟明早能到。"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像一串金铃:"叮——宿主突破悬壶境中期,解锁技能'天医药火'。"
苏岐猛地直起腰,粥碗差点打翻。
她记得青囊宗手记里提过,天医药火是医圣境才能掌控的手段,能焚邪祟、愈灵脉,难道系统...
"需要即刻试验。"她拽过谢知秋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腕间跳动的灵脉上。
那里曾被诡道植入灵种,虽已清除,仍留着蚯蚓似的淡紫痕迹。
谢知秋没躲,反而主动摊开手:"试吧,我受得住。"
苏岐闭眸引动体内灵气,按照系统提示的法诀运转。
掌心先是泛起暖黄,接着腾起一簇幽蓝火焰,火苗里飘着淡淡药香,像晒干的艾草混着野山参的甜。
她轻轻按在谢知秋腕间,幽火没入皮肤的刹那,他倒抽一口冷气:"烫...但舒服,像有小锤子在敲灵脉。"
系统机械音继续播报:"天医药火可净化阴煞、修复灵脉损伤,持续使用可提升宿主对药气的掌控力。"
苏岐睁开眼,看见谢知秋腕间的紫痕正在变淡。
她忽然笑了,眼底有星火在烧:"这样就能批量炼药火丹了,给每个来支援的医修发十颗。"她抓起桌上的药囊,里面还装着半袋百年茯苓,"去镇里买红泥炉,我要连夜炼——"
"阿岐。"谢知秋突然按住她的手背,指节冰凉,"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他站起身,晨光透过破窗落在他肩背,影子在地上缩成一团。
苏岐这才发现他换了身洗得发白的青衫,前襟别着枚褪色的玉牌,是当年奶娘塞给他的护身符。"我想当诱饵。"他说,声音轻得像片叶子,"灵种虽清了,但残留的气息...能引玄冥族现身。"
苏岐的呼吸顿住。
她记得三个月前在乱葬岗,谢知秋为救她被灵种侵入,整个人烧得像团火,嘴里喊着"阿岐快跑"。
此刻他眼尾的青更深了,却还在笑:"我不能再躲在你身后。"
"不行。"苏岐脱口而出,喉头发紧,"灵脉没养好,你根本扛不住——"
"可我是唯一能引他们出来的人。"谢知秋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跳得很稳,真的。"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磨出的茧,蹭得她手背发痒,"而且...我想帮你。"
苏岐望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幼时在破庙避雨,他也是这样,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进她手里,说"我不饿"。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眶发红:"只能在阵里,离我十步远。"
谢知秋笑了,像春天第一朵开的桃花:"听你的。"
接下来的六天,古庙成了最热闹的药庐。
第一天,云来镇医盟分坛的老医正带着三个弟子赶来,背着半人高的药箱,箱盖刻着青囊宗的葫芦纹;第二天,山北采药的独行医女骑快马而至,发间插着根淬毒的银针;第三天,连远在南疆的苗医阿公都到了,竹篓里装着会吐信子的赤练蛇,说是用来试蛊。
苏岐在墙上挂了幅羊皮地图,用红笔圈出七处灵脉交汇点:"蚀心蛊母要苏醒,必找灵气最盛的地方。"她指尖点在中间最大的圈上,"这里是青囊宗旧址,当年镇压它的地方,最可能。"
第七日清晨,她站在青囊宗废墟前。
断墙残碑间,七十二个医修按北斗阵位站定,每人手里捏着枚药火丹,丹身泛着幽蓝的光。
苏岐站在阵眼,怀里抱着那柄用百年人参须淬炼的归魂针,针尾系着奶娘留下的红绳。
"结归元大阵!"她扬声喝道。
七十二道灵气同时迸发,像七十二道银线窜向天空,在头顶织成光网。
药火丹在医修掌心燃烧,幽蓝火焰顺着银线流动,将光网染成琉璃色。
谢知秋站在离她九步远的位置,腕间紫痕已完全消失,正冲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夜幕降临时,血月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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