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将军的手已经按上了剑柄,玄甲上的冰碴子簌簌落进雪里,像极了某种即将破土的预兆,那“簌簌”的落雪声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孙御史还在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的闷响混着风雪灌进偏殿,那沉闷的声响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沈烬的心上。
云雀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沈烬这才发现自己后颈的咒印已经烫得发疼,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摸出袖中藏的蜜蜡丸——那是南宫烬新配的压制咒力的药,可刚要送进口中,就听见楚昭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孙大人既然来了,不如陪本殿等个人。”
“等谁?”孙御史的声音带着哭腔。
楚昭没有回答。
他望着承明宫的朱漆大门,那里正有灯笼的光穿透风雪而来,像一点跳动的血,那摇曳的灯光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诡异。
沈烬隔着窗,看见赵将军的脊背绷得笔直,看见楚昭眼底的冷光里浮起一丝笑意——那是猎手看见猎物落网时的笑。
而她腕间的银叶镯,震得更厉害了,那剧烈的震动让她的手腕生疼。
赵将军玄甲上的冰碴子刮过沈烬衣袖时,她后颈的咒印正烧得皮肉发紧,那冰冷的触感和灼热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员猛将反手将佩剑横在身前,刀鞘磕在门槛上发出脆响,震得孙御史的随从踉跄后退:“九皇子,王妃,我来拖延时间,你们快去安全的地方。”他说这话时喉结滚动,眼底是烧红的铁——沈烬记得三年前楚昭坠马时,这汉子也是用同样的眼神护在马前,脊背硬得像块铁碑。
楚昭的指尖在沈烬腕间一紧。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此刻却烫得惊人,像是要把温度烙进她骨头里。
“走。”他只说一个字,另一只手已经扯开了妆台后的暗纹——那是前日他借着替她挑珠钗时,用玉簪在檀木上刻下的暗号。
沈烬被他拽着往密道里钻时,听见身后赵将军的声音炸响:“孙大人急着交差?
不如先跟末将说说,您靴底沾的林府香灰是怎么回事?”
密道里的霉味裹着潮湿的风灌进鼻腔,那刺鼻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密道狭窄而黑暗,墙壁粗糙的触感擦过她的手臂,让她心里更加紧张。
她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踩空。
沈烬的银叶镯撞在石壁上,震得她虎口发麻,咒力却顺着这股震动往上窜,后颈的皮肤开始发烫起皮,那钻心的疼痛让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却听见楚昭突然停步。
他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过她的脸,带着雪水的凉意,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疼?”他问得极轻,指尖虚虚悬在她后颈,像怕碰碎什么。
沈烬摇头,可额角的汗已经滴进衣领,那冰凉的汗水顺着脖颈滑落,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她摸出袖中蜜蜡丸塞进嘴里,苦涩的药汁在舌尖炸开——这是南宫烬用雪山顶上的寒蝉花配的,说是能压咒力三天,可此刻才过了半日。
“林羽的人在密道里动了手脚。”楚昭突然低喝,指尖划过石壁上一道新刻的抓痕,“前日还没有这道血印。”他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沈烬猛地拽住他的衣袖:“有人追来了!”
两人几乎是滚进密道尽头的暗室。
楚昭反手扣上石门时,外面传来利刃劈砍的闷响,那沉闷的声响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烬借着他火折子的光,看见墙上挂着幅褪色的绣品——是只振翅的凤凰,金线已经发黑,却和她母亲当年绣的那幅《百鸟朝凤》里的凤凰,尾羽纹路分毫不差。
她喉头发紧,正要开口,楚昭突然把火折子按灭了。
“安全了。”他的声音在黑暗里低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那轻柔的呼吸让她的耳朵微微发痒。
“这是我母妃当年的藏身处,除了我,没人知道机关。”沈烬这才发现自己还攥着他的衣袖,指节发白。
她松开手,摸出怀里染血的文件——方才在偏殿时,她把林府暗桩送来的密报塞进了肚兜,此刻纸张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些资料指向了一个更大的阴谋。”她将文件递过去,指尖碰到他掌心时,又烫又糙,那粗糙的触感让她的指尖微微刺痛。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彻底揭露林羽的真面目。”
火折子重新亮起时,楚昭的眉峰几乎拧成一道刃。
他翻到最后一页时,指节捏得文件簌簌作响:“巫蛊?”他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的寒意几乎要冻住火光,“难怪这半年来边关守将接连暴毙,原来林相在军粮里下了蛊虫。
更狠的是......”他抬眼时,火光映得他眼尾发红,“他竟在皇陵的镇国鼎里埋了蛊阵,等新帝登基那天......”
“等新帝沾了龙气,蛊阵就会顺着血脉反噬。”沈烬接过话头,喉间发苦——她前日在林府暗桩的信里,看见过半幅蛊阵图,当时只当是林羽要咒杀楚昭,没想到这老匹夫的手,早就伸到了国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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