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此路朝外走百米,就能回到外门。”
月色下,女修回过头来,指向一条若隐若现的土路。这路显然已经很久无人走过,野草丛生,半遮半掩,远处几点绿光莹莹,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暗中潜伏。
常乐面露难色,看向好心人,厚着脸皮道:“我,我有点怕。”
没错,她一个曾经五讲四美的好学生,背着核心价值观长大,生长在红旗下。祖先勇武,不就是为了能让如她这样的废物快乐地活着么?她身为先祖后裔,怎么能辜负先烈的期望!
喜好和平的废材低着头:“我不过一个外门弟子,天赋不佳,所以……”
“所以你竟然还敢进禁林。”女修说,话音里带着不悦。
她如何敢,那是原身恋爱脑,又不是她。
常乐抬头,满眼真诚:“我再也不敢了。”
是的,她常乐是真不敢了。除非原身再回来!
女修沉默片刻,最后给了常乐一盏灯笼:“用此物照明,莫要离开小路。”
常乐正想再说什么,一阵清风拂过,女修就已经不见人影,若非手中灯笼随风摇动,照亮小路,一切恍若一场梦境。
常乐吐出一口长气,抬起手中灯笼,竹编的框架,白纸勾勒出一个小兔子,彩绘在兔身上勾勒出云纹,那红色的兔眼陡然一闪,隐约之中又透出一点灵异。
拿在手中,惶恐的心绪渐渐平静,浮起的不安也都被什么无形之手平复下来。
不知是什么法器或是宝物。
“好人呐。”常乐感叹道,她沿着土路一路往前,渐渐地看到了远处零星灯火。
那是外门的弟子们在挑灯修行的灯火。
她回头看向来处,只见夜雾渐浓,遮掩了来时的道路,再转过头,远处的灯火阑珊,似从幽冥回到人间。
常乐久久看着这一幕,忽地一笑。可不就是么?
她常乐一介异世幽魂,由死而生。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额头:“承你一命,那就我们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吧。”
想要活下去,首要就是要远离男主,虽然眼下脱离了死局,但身为男主的金手指,常乐也是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的。若是有人察觉到她额上的剑丸,说不定会直接杀她取宝。
常乐心中想着,脚步不停,看着远处隐藏在黑夜中的山势。
这孤山剑宗,是不能待下去了。
但在此之前……
“我的房子在哪里啊……”
常乐站在夜色里,一脸严肃地举着小兔子灯笼,满眼茫然。
《寻仙》一文里提到常乐不受人待见,那必然是偏远的所在,虽然废了一点功夫,还在草丛里,踩到一对席天慕地的野鸳鸯,然后被野鸳鸯提剑追出三里地,最后也算是有惊有险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身的房间简单朴素,胜在干净无尘,其余摆设只有四字可形容,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以及墙上挂着的一柄普通的长剑以外,什么都没有。
常乐翻找一番,发现衣服都只有一套,可以说把身无长物解释得很到位了。
折腾一宿,又累又渴。
她将自己甩在床上,揉揉发痛的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明日千万莫要长针眼,能平安下山。”
怀抱着美好的愿望,常乐沉沉睡去。
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叹息一声,再有人呜呜两声。常乐觉得听着有几分耳熟,好似是那对野鸳鸯的声音,她打了寒颤,急忙翻身抱住了自己的小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窗外的女修收回眼,无声叹息,目光在野鸳鸯们的身上扫了扫,竖起手指,放在唇边。
野鸳鸯们看着自己被夺走的剑,已经被捆得严实的身体,含泪点头,随后被女修扔回了此前席天慕地之所。
房间里的常乐什么都不知道,她陷入沉眠之中,黑暗里似乎有光点在闪烁,常乐好奇地看着光点,那光点仿佛是一个个流光溢彩小泡泡环绕在她的周围。她感觉既亲近又熟悉,于是好奇地碰了碰。
气泡破裂,无数的画面显现出来,包裹住了常乐。
那是平静而无聊的山野光景,灼灼金乌东升西落,皎皎玉蟾阴晴圆缺。山林青了又黄,溪水冰封过后又潺潺流动。山林里的动物们来来去去,好奇地用鼻尖或是爪子挠挠自己,不痛也不痒,让它们很快失去兴趣地离开。
她似乎与什么东西在一起,一起看着时光流转,山野变化。
日子一日日地过,所有的时光都好似在轮回,唯独她们永恒。
无聊又安详。
直到那陪伴之物终于消失不见,而她隔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明白过来。
那样至关重要之物不见了,而她,要去寻祂。可惜天生天养之物,魂魄不全,勉强化作人形,也不过是懵懵懂懂,宛如幼儿。
“这是……原身的回忆?”
常乐低头,她看着张开的五指,又抬头看着天空,心底浮现的茫然失落和她穿越而来心境相合,刹那间,原本还有些生疏的记忆陡然变得清晰起来,与常乐本人融为一体。这一瞬间,常乐感觉到,自己真正与这具身体彻底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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