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咬紧牙关,狠心道。
雷雨交加,她当时根本没留意,窗外,还有双小眼睛,充满怒火与仇恨的瞪着这一切。
一幕幕,仿若昨日,历历在目。
她费尽心机,千辛万苦,不惜杀死自己的亲妹妹。
当然,还有那个贴身侍女,也在出宫的时候,被闾望灭了口。
想起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不是愧疚自己把妹妹青烟,害死在这里二十多年。
而是恼恨,她为何不好好待在这里,却要出来害自己的姐姐!
她为了那个帝王,不择手段,不惜将自己变成蛇蝎心肠的女人。
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她终究还是被那个男人,幽禁在这冷宫。
弃如敝履。
最后得到的赏赐,不过是三丈白绫。
她坐在琴案前,以泪洗脸,抚琴哀哀吟唱: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而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闾青萝唱至此,殿门一把惋惜的声音悠悠响起:
“何处佳人来,
玉步轻轻临。
魂散不复聚,
憔悴独一身。
曾许朝暮见,
为新忘故人。
绝迹不露面,
别恋两相亲。”
顾倾城音落,跨步进来。
闾青萝仿若未见的,继续弹唱。
顾倾城又看着一边抚琴,泪流满面的闾青萝,感慨道:
“曾经金屋藏阿娇,
幽居长门血泪流。
屋在人空起秋尘,
明月难照冷宫人。
长门赋,道尽阿娇尊荣失宠后的悲凉,可是,她不过是贪一点儿帝王的爱恋。
而你闾青萝,却是贪恋权势,心如蛇蝎,这冷宫,还真是你最好的归宿。”
闾青萝一直自顾抚琴,自弹自唱。
“蹦!……”
她手指间的琴弦,终于“蹦”的一声拨断。
终于,她忍不住,一双柔荑啪的一下重重打落琴弦,停了下来。
冷然的瞅着顾倾城,站了起来。
曾经雍容优雅的脸上,此刻弥漫着浓烈的憎恨之气。
“你这小贱人,是来看本宫,如何悲惨吗?!”
闾青萝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
顾倾城看看那悬挂梁上的白绫,带着冷嘲,语气疏离:
“故人之女,怕娘娘思念姐妹心切,不知何时,便去和姐妹们相聚,故来送娘娘一程罢了。”
闾青萝勃然大怒:
“现今没有本宫,皇后娘娘也随时被废,以后大魏的后宫,便是你顾倾城的天下?你可是得意了?!”
顾倾城不由得冷笑,摇着头,睥睨的看着闾青萝:
“闾青萝啊闾青萝,你还真是无的放矢。
我又不是后宫的妃嫔,更从不和任何人争宠。
你把我顾倾城,看成你争宠的眼中钉,是否搞错了对象?
你们为那皇后宝座,争得头破血流,不惜踩着一堆堆的尸骨,攀爬上去。
却以为我顾倾城,就稀罕么?”
“别装清高了,谁不稀罕皇后宝座。顾倾城,如今没有外人,你何必,再假惺惺!”
闾青萝嗤笑。
“好吧,我告诉你,我不清高,我也稀罕皇后宝座。”
顾倾城柔和的笑道。
“呸!”闾青萝睥睨的碎了顾倾城一口,“终于,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但我只稀罕,我夫君的皇后宝座,而不是当今陛下的,皇后宝座。”
顾倾城煞有介事道。
“……你,你夫君的皇后宝座?”
闾青萝有些不明所以的蹙眉问。
随即,又带着满满的悲凉道:
“明媚鲜妍能几时,
花谢花飞花满天。
一朝春尽红颜老,
红消香断有谁怜?
顾倾城,别以为你现在倾国倾城,有副好皮囊,就被所有男人捧在手心。
一旦人老色衰,你便会像本宫这般,尝到被爱人,弃如敝履的痛苦滋味!”
顾倾城一副恍然,认认真真的看了她半晌:
“确实,以色侍人,终究悲哀。娘娘当年,也算有倾城之貌……”
“当然!”
闾青萝略抚抚自己的发髻,昂起曾经高贵的头。
再不无自负道:
“每个女子,都有青春少艾之时,本宫当年,更有倾城之姿,不是只有你,才倾国倾城!”
顾倾城微微浅笑,将方才未说完的话继续讲下去:
“只可惜,娘娘即便有闭月羞花之貌,却心如蛇蝎,可惜了老天爷,给你这副好皮囊!”
“你这小贱人,你是来侮辱本宫,在本宫的伤口上撒盐的?!”
闾青萝依然盛气凌人的咆哮。
顾倾城慢慢踱步到那梁下,伸手抚摸拉扯一下那白绫的材质,悠然叹道:
“闾青萝,你为了一步步攀上权力之巅,不惜吊死自己的亲妹妹,害死那么多无辜之人。
陛下赐你白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白绫,还真是赐得恰当!”
顾倾城说到最后,显得还算满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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