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跟泼了墨似的,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疼。
叶凡领着二十一个人,跟串在一块儿的影子似的,悄没声儿地出了天风城。
没惊动半个人影 —— 连城门那俩平时爱找茬的守卫,见了家主手令,都跟蔫了的黄瓜似的,赶紧挪开身子放行,连多余的话都不敢问。
刚踏出城门,叶凡就抬手往后压了压,声音压得低:“都提速,走小路,别踩官道。”
这话一出,没人废话。
这些护卫都是练家子,体力跟牛似的,跟着叶凡往官道旁边的草丛里钻 —— 小路全是野草和碎石,脚踩上去 “沙沙” 响,却比官道隐蔽,不容易被黑云寨的眼线瞅见。
叶凡跑在最前头,身影快得跟窜出去的箭似的。
他修为虽说才淬体六重,可肉身被神鼎淬过好几回,耐力、速度都比同阶强出一大截 —— 就算全速跑,胸口也没怎么起伏,气息稳得很。
跑的时候,他还悄悄把神鼎的感知打开,跟装了个雷达似的,周围几十步内的动静都逃不过 —— 草叶被风吹动的方向、远处野兔窜过的脚步声,甚至连土里虫子爬的窸窣声,都能分清。
林莽跟在他身后,看着前头那道不算壮实、却稳得吓人的背影,心里头直犯嘀咕:
这小子看着才十六七岁,怎么比老护卫还懂行军?选的道儿全是隐蔽又省时间的,跟在这地方住了十几年似的,连哪块石头容易崴脚都知道。
后面的护卫更没话说了 ——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 “跟着个小辈出任务不靠谱”,这会儿全闭了嘴,闷头往前跑,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一路上没人说话,就听见脚步声 “噔噔” 响,还有风卷着喘息声飘在半空。
气氛沉得能拧出水来 —— 谁都清楚,这不是去赶集,是去跟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拼命,搞不好就得把命丢在半道上。
跑着跑着,叶凡突然抬手停住。
后面的人立马刹住脚,往地上一伏,连呼吸都屏住了。
叶凡侧着耳朵听了会儿,又眯眼往远处黑糊糊的树林瞅了瞅,过了几秒才挥手:“没事,是只野猪,绕过去了。”
这不是第一次 —— 一路上他停了三四回,要么避开了夜里出来觅食的狼,要么绕开了疑似黑云寨放哨的探子,每次都掐得刚刚好。
次数多了,护卫们看他的眼神,从 “敬畏” 变成了 “信服”—— 跟着这样的队长,至少活命的几率能大些。
跑了约莫两个时辰,林莽突然加快两步,凑到叶凡耳边,声音压得跟蚊子似的:“队长,前头三里地有个窄山谷,是去矿场的近道,可那地方两边是山壁,底下就一条道,容易设埋伏。”
他常年在外头跑,对这一片的地形门儿清。
叶凡点点头,脚步没停,眼神却沉了些:“慢下来,让斥候先去探探。”
话音刚落,队伍里就窜出两个人 —— 都是淬体五重的护卫,专门练过隐匿的,猫着腰,脚踩在落叶上没一点声儿,转眼就融进了黑夜里。
没一会儿,那俩斥候就跑回来了,蹲在叶凡跟前低声说:“队长,山谷口有新鲜的马蹄印,还有烧过的篝火灰,就是没见人 —— 不知道是他们临时歇脚,还是藏了暗哨。”
叶凡皱着眉琢磨了会儿 —— 马蹄印新鲜,说明刚走没多久,万一里头真藏着人,进去就是送死。
“绕路!” 他果断挥手,“走西边的山脊,虽然难走点,但是安全。”
没人反对 —— 这时候谁都知道,安全比省时间重要。
山脊上全是碎石和矮灌木,脚踩上去 “咯吱” 响,还得防着被树枝刮破衣裳。护卫们手脚并用,爬得满头大汗,有的裤腿被勾破了,露出里头的伤,却没一个吭声。
就这么爬了一个时辰,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山影慢慢显了形。
叶凡抬手让队伍停下,领着林莽爬到一处高坡上,掏出怀里的水晶片 —— 这玩意儿跟望远镜似的,能把远处的东西拉近了看。
刚把水晶片凑到眼前,叶凡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林莽也凑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
矿场方向冒着好几股黑烟,黑沉沉的裹着火星子往上窜,隐约还能听见喊杀声,顺着风飘过来,断断续续的。
“糟了,矿场已经出事了!” 林莽的声音都有点抖。
叶凡没说话,攥着水晶片的手紧了紧 —— 比他想的还快,黑云寨的人居然这么早就动手了。
他回头对着队伍喊:“都歇会儿,一炷香时间,吃点东西喝点水,别说话,保持安静!”
护卫们立马找了背风的石头蹲下,有人掏出肉干,咬得咯吱响,却不敢吧唧嘴;有人拧开水囊,小口小口地喝,生怕动静大了引来敌人。
叶凡也啃了块肉干,肉干硬得硌牙,却能顶饿。他一边嚼,一边盯着远处的矿场 ——
水晶片里能看着矿场的木栅栏倒了一大片,几个穿着黑衣的人举着刀在里头窜,还有人扛着矿石往马车上搬。
更远处的山路上,隐约能看见黑压压的人影在往这边赶 —— 看样子黑云寨的大部队还没到齐,现在动手的,可能只是先头部队。
“队长,” 林莽凑过来,压低声音,“咱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冲进去?还是再等等?”
叶凡把肉干咽下去,擦了擦嘴,眼神沉得很:“先等斥候再探,摸清他们的人数和火力分布 —— 现在冲进去,跟送人头没区别。”
他心里头清楚,就二十一个人,硬拼肯定不行,得找机会钻空子 —— 要么救被困的守卫,要么烧他们的粮草,总之不能让黑云寨顺顺利利地占矿场。
风还在刮,带着矿场那边的烟味儿,呛得人嗓子疼。
护卫们都看着叶凡,眼神里有紧张,有期待 —— 接下来的行动,全看这位年轻队长的了。
而叶凡握着水晶片,目光死死盯着矿场入口的方向 —— 他总觉得,黑云寨这么早动手,不光是为了矿场,说不定还有别的图谋,只是现在还没露出来。
这一炷香的休息时间,过得比一个时辰还慢。
等护卫们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叶凡刚想让斥候再去探,就看见远处山脊上,有个小黑点正往这边跑 —— 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之一,跑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一看就是出了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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