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确认后的三天,时间仿佛被拧紧了发条,过得飞快。廖奎和谢薇如同上紧弦的陀螺,在光与暗的两条轨道上,高速旋转,进行着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白日里,廖奎是第七农场畜牧科的技术骨干,为即将到来的交流学习做足功课。他伏在畜牧科那张斑驳的木桌上,认真整理着这些日子积累的劁猪技术要点、常见牲畜疫病的土法防治经验,以及基于【因地制宜饲料优化(中级)】技能总结出的、符合本地条件的粗饲料搭配方案。
他与秦技术员探讨马匹春季常见病的预防,向张振山汇报工作交接情况,又特意找来韩志刚和周申,细致叮嘱他们在自己离开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他的表现,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个珍惜机会、责任心强的年轻技术人员该有的样子。
场部后勤将开具的介绍信和一小叠全国粮票、省内粮票交到他手中时,那盖着红印的纸张和珍贵的票券,赋予了他合法的身份和通行证。杨场长遇见他时,还特意勉励了几句:“廖奎啊,出去多看多学,把兄弟农场的好经验带回来!”
“请场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廖奎的回答铿锵有力,眼神里是对知识的渴求和对组织的忠诚,看不出丝毫杂念。
当夜幕降临,土坯房的门窗紧闭,廖奎和谢薇便进入了只属于他们的战略核心——【幸福小屋】。
与外界想象的紧张筹备不同,他们并未忙着打包海量的物资。事实上,空间角落里那堆积如山的各类储备,从压缩干粮到药品,从御寒衣物到工具,甚至那几百瓶茅台,都早已分门别类、随时可以取用。物资,是他们最不缺的东西。
他们的准备,更侧重于信息和规划。
那张黑龙江省精细地图被摊开在【幸福小屋】客厅的桌面上,旁边放着铅笔和笔记本。廖奎的手指沿着既定的路线滑动:“第七农场到向阳红,主要是平原路段,但开春翻浆,路况肯定差。重点是这里,”他的指尖点向红旗岗农场与曙光农场之间的一片区域,“这一带靠近小兴安岭余脉,地形开始复杂,林场多,人烟相对稀少。”
“你是说……”谢薇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
“对,”廖奎目光锐利,“如果……如果真的需要动用那个‘计划’,这一带可能是最合适的区域。地形复杂便于隐匿行踪,林场意味着有脱离主干道的路径。我这次出去,会重点观察这几个点周边的实际环境、道路检查情况以及……可能的猛兽活动迹象。”东山遇虎的经历,让他对“金蝉脱壳”计划的可行性有了更具体的认知,但也深知其巨大的风险。计划远未完善,需要他此行去验证和细化。
“家里这边,就靠你了。”廖奎看向谢薇,眼神充满信任与不舍,“维持正常上下班,和王保管员、马大嫂她们保持好关系,留意场部任何风吹草动。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西山那边,只能靠你通过空间坐标去维持联系和补给。一旦……一旦爸那边有确切消息,或者妈的情况有变……”
“我知道。”谢薇重重点头,语气坚定,“我会小心。通过空间过去,留下物资和信号就立刻返回,不会长时间停留。”她深知自己留守的责任重大,既是掩护,也是后援。
两人也明确了信息传递的方式。由于廖奎的空间进入坐标固定在西山,他无法在外部随意进入空间,否则坐标刷新,将失去这条至关重要的快速通道。因此,两人约定,若非紧急情况,廖奎不在外部进入空间。所有的信息沟通,将通过留在【幸福小屋】床头柜上的纸条进行。
“我会每天找机会给你留言,告诉你我的大致位置和情况。”廖奎说。
“嗯,我也会把家里和西山的情况写在纸条上。”谢薇回应。这个简陋却绝对安全的信息通道,将成为连接两地、弥合时空距离的桥梁。
三天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出发的前夜,廖奎和谢薇再次清点了随身物品——明面上,是简单的行李、技术资料和介绍信;暗地里,是深植于心的战斗技能、隐匿能力,以及一个尚未完善、却可能决定未来命运的疯狂计划。
廖奎看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路线,目光仿佛要穿透纸张,看到其背后隐藏的机遇与荆棘。这七到十天的旅程,不仅是一次技术交流,更将是一次决定父母命运、也决定他们未来人生走向的关键侦查。
“等我回来,”廖奎握紧谢薇的手,声音低沉而有力,“计划,一定会更清晰。”
谢薇依偎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窗外,北大荒的夜风依旧凛冽,但小屋内的两人,心中却燃烧着同样炽热而决绝的火焰。各自的重担已然落下,只待黎明到来,分头行动。
出发前最后一天的下午,春日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试图融化场院边缘顽固的残雪,却让泥泞的土地更加黏浊。廖奎在畜牧科大院里,正将几份最后整理好的技术资料塞进那个半旧的帆布挎包,与韩志刚做着最后的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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