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禁武。”
四个字,轻飘飘地从老瘸子口中吐出,没有雷霆万钧的气势,没有法则轰鸣的异象,甚至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就像是老农在呵斥闯入菜地的鸡鸭,平淡,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
然而,就是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却让那碾压而下的、凝聚着毁灭黑暗的虺爪,硬生生停滞在了半空!
仿佛有一面无形的、绝对不可逾越的屏障,挡在了平台之前。
吞界之虺那三个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猛地一滞,似乎遭遇了某种无法理解、却又源自本能的制约。它那庞大的身躯微微扭动,散发出更加暴虐和疑惑的情绪,那毁灭性的黑暗光芒在爪尖明灭不定,却始终无法再落下分毫!
平台之上,死里逃生的任天齐、鸦公、屠蛮子三人,皆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违反常理的一幕。
一言…止戈?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力量?!
老瘸子却仿若未觉,他依旧佝偻着背,拄着烧火棍,微微仰头,“看”着那庞大无比的凶物,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扁毛畜生,睡了几天就忘了规矩?”他像是在训斥不听话的家畜,语气甚至带着点不耐烦,“这地方,还不是你能撒野的坟头。”
那吞界之虺似乎听懂了,又或是感受到了更大的威胁,三个黑暗漩涡剧烈波动起来,传递出愤怒、不甘,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
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缓缓向后缩退,挤得身后虚空阵阵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但它显然不愿就此罢休,那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意志死死锁定着平台,尤其是平台上的任天齐。
老瘸子微微皱眉,手中的烧火棍轻轻顿地。
咚。
一声轻响,仿佛敲在了某个无形的节拍上。
整个器冢核心,那残破的“万化归一炼星阵”脉络、黯淡的混沌火种、甚至脚下这片沉渊潭,都随之微微一震。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晦涩、仿佛沉淀了万古岁月和无数亡魂重量的无形力场,悄然弥漫开来。
在这股力场之下,那吞界之虺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退缩的速度猛然加快,仿佛遇到了天敌克星,庞大的身躯迅速没入扭曲的虚空之中,连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也潮水般退去。
转瞬之间,危机解除。
只剩下壁垒外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平台上面面相觑、恍如隔世的三人。
老瘸子这才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的屠蛮子和鸦公,最后落在勉强站立的任天齐身上。
“三个小兔崽子,本事不大,惹祸的能耐倒是不小。”他哼了一声,语气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戏谑,“差点把老夫这看坟的老窝都给掀了。”
鸦公和屠蛮子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却被老瘸子一眼瞪得不敢动弹。
“省点力气吧,一身破烂,看着碍眼。”
他说着,又从他那破旧的怀里摸索起来。这次掏出的不是药丸,而是两个看起来粗糙不堪的土陶小罐,随手丢给鸦公和屠蛮子。
“一人一罐,‘百锻膏’,外敷。内伤自己运功调息,死不了。”
两人接过小罐,打开一看,里面是黑乎乎粘稠的药膏,散发着刺鼻却透着生机的药味。他们不敢怠慢,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药膏触及伤口,带来一阵清凉刺痛,随即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效果惊人。
老瘸子这才走到任天齐面前,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还行,没把自己彻底玩废。那铜符碎片呢?”
任天齐内视了一下,苦笑道:“晚辈情急之下,将其吞服…如今已化入丹田…”
老瘸子闻言,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咧开嘴笑了笑:“吞了?也好,省得老夫再找地方扔。便宜你这小子了,好好温养,以后有你好处。”
他顿了顿,脸色稍稍严肃了一些,目光扫过崩碎的古碑、裂开的祭坛、报废的“碎星”傀儡以及黯淡的冰绝壁垒。
“经此一闹,这‘甲戌’区的家底,算是被你们败得差不多了。”
甲戌区?任天齐心中一动,注意到这个称呼。
老瘸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没错,器冢很大,大到超乎你们的想象。你们现在所在的,不过是外围的‘甲戌’区罢了,负责镇压和疏导核心炉心溢出的部分能量,顺带存放些不太重要的失败品和残骸。”
不太重要?失败品?残骸?
任天齐三人看着那威力无穷的古碑、可怕的战争傀儡、以及那混沌火种,一时无言。这些若是失败品,那真正的器冢核心,又该是何等光景?
“那…真正的器冢…”任天齐忍不住问道。
老瘸子瞥了他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真正的器冢…呵,那里埋藏的,可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错误’,是‘失控’,是足以让诸天万界都颤抖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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