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惊变的冲击波,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狠狠撞碎了宛城夜晚的宁静。太守府深处,李常侍下榻的院落灯火通明,如同被捣毁的蜂巢,惊慌失措的小宦官和护卫们跑进跑出,搬运箱笼的碰撞声、压低嗓音的催促呵斥声、以及马匹不安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绝望和混乱。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郡丞曹寅府邸为中心的那片权贵区域,却陷入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慌之中,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每一扇紧闭的门窗后,都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目光。
偏厅之内,油灯的光芒将刘擎、林凡、徐庶三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窗外传来的遥远喧嚣,更衬得室内的气氛凝重如铁,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机遇与危险并存的时刻到了,箭已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必须快如闪电,容不得半分犹豫!
“雒阳天塌地陷,常侍惊惶如丧家之犬,曹寅一党群龙无首,内部必然离心离德,此乃天赐良机,稍纵即逝!”徐庶目光如电,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地上的冰雹,“当趁其惊魂未定,内部猜忌,以雷霆万钧之势,犁庭扫穴,彻底铲除这颗寄生在南郡躯体上的毒瘤!迟则生变,若让其缓过一口气来,或是狗急跳墙拼死反扑,或是暗中串联负隅顽抗,甚至可能引来外部干预,届时必成心腹大患,再想根除,难如登天!”
“元直兄所言,正是眼下唯一生路!”林凡立刻接口,他的大脑在极限压力下飞速运转,思路变得异常清晰,“公子,当断则断!我建议,即刻分头行动,四管齐下:第一,命高顺持陛下钦赐、常侍见证的都尉令牌,即刻前往郡兵大营,宣示职权,控制所有武库、粮仓、以及四门防务!原兵曹系统所有都伯以上军官,一律暂时解除兵权,集中看管,听候审查,敢有阳奉阴违或聚众反抗者,以战时军法论处,立斩不赦!第二,命周卓率其麾下最精锐的甲士,直接包围郡丞府、兵曹府、以及我们所掌握的曹寅一党核心官员的府邸,许进不许出,封锁一切消息通道,等待搜查!第三,命石韬带领所有可信文吏,准备接收郡府所有文书档案房、账目库房、以及曹寅等人的私人书房,彻查历年账目往来、公文批阅,寻找贪墨、勾结、乃至谋逆的铁证!第四,令徐凡率领所有游骑斥候,扩大警戒范围,监控宛城内外一切异动,尤其是各个城门、以及可能与城外伏牛山方向进行联络的可疑人员,若有异动,立刻拿下!”
这一套组合拳,涵盖军政控制、物理抓捕、证据查抄、外围监控,可谓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显露出林凡在巨大压力下愈发成熟的谋略能力。
刘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压下心中因这剧烈变局和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带来的本能悸动。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真正告别过去的犹豫和侥幸,走上一条充满荆棘、无法回头的争霸之路。他目光扫过林凡和徐庶坚毅的脸庞,重重点头,眼神变得决绝而充满力量:“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就依先生与元直之计!即刻行动!一切后果,由我刘擎一力承担!”
命令如同投入死寂潭水的巨石,瞬间在宛城这座古老的郡治之城激起了滔天巨浪。
高顺的动作最为迅捷和安静。他手持那柄刚刚到手、墨迹似乎还未干透的南郡都尉令牌,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本部五百名如狼似虎、经过黑风寨血与火淬炼又经他亲手严酷操练的悍卒,无声地融入夜色,直扑郡兵大营。大部分的郡兵早已被“擎字营”连战连捷的威势和雒阳天塌地陷的消息震慑得六神无主,见到正式的命令文书和高顺那冷峻如铁、治军森严的气势,几乎无人敢有异议,乖乖交出防务,原地待命。少数几个赵玹一手提拔起来的死党军校,还试图鼓噪生事,妄图挑起混乱,高顺眼中寒光一闪,根本不给其机会,以雷霆手段当场拿下,卸掉铠甲,捆缚结实丢在一旁,整个军营瞬间肃然,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控制军营后,高顺毫不耽搁,立刻分派得力手下,持令箭迅速接管宛城四门,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声中缓缓关闭,实行严格的宵禁,整个宛城顷刻间变成一只被牢牢掌控的瓮。
与此同时,周卓率领的抓捕队伍则显得更为粗暴和直接,充满了力量感。那巨汉根本不屑于叫门,抬起穿着铁靴的大脚,猛地一脚便踹开了曹府那看似坚固的朱漆大门,门栓断裂的声音如同惊雷!他如同战神降世般闯入,曹府圈养的家兵护院试图阻拦,被他如同拍苍蝇般随手用刀鞘打翻在地,筋断骨折。“奉都尉令,捉拿叛贼曹寅!挡我者死!”周卓的咆哮声在曹府庭院中回荡。整个曹府顿时鸡飞狗跳,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哭喊声、器皿摔碎声乱成一团。然而,士兵们搜遍府邸前后院、书房卧室,却不见曹寅踪影!
“啥?跑了?!这老泥鳅!”周卓瞪着铜铃大眼,一把揪住面如土色、浑身筛糠的管家衣领,几乎将他提离地面,“说!曹寅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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