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符祥瑞打断符琳的话,语气十分肯定,“延寿女若是想做细作,没必要主动提醒咱们查侍从,更不会把辽人边境布防的卷宗送来。她只是不知道她父亲的事,一心想帮咱们护着后周罢了。咱们不能因为耶律璟反水,就怀疑她的用心。”
符琳闻言,点了点头:“姐姐说得对,是我想多了。延寿女这半年来的表现,咱们都看在眼里,她不是那种会帮着父亲做坏事的人。只是一想到她日后知道真相的样子,我就觉得不忍心。”
符祥瑞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柴宗训的头,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她身边蹭了蹭,小嘴里嘟囔了一句“母后”,又沉沉睡去。她看着孩子的睡颜,语气里多了几分温柔:“不忍也没办法,这就是乱世里的无奈。咱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她慢慢接受,别让她一下子承受不住。等过几日,咱们找个机会,先跟她透透口风,说说耶律璟与大宋接触的事,再慢慢告诉她真相。”
符琳也走到床边,看着柴宗训,忽然笑了笑:“说起来,今日在学府,训儿见了咱们,连礼仪都忘了,拔腿就跑过来,那样子倒是可爱得很。太傅也真是好脾气,不仅没生气,还特意告辞,怕打扰咱们团聚。”
提到白日里的事,符祥瑞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太傅是个通透人,知道咱们母子许久没见,不忍心扫了兴。不过训儿今日的表现,倒是让我很欣慰。他不仅记得要尊重宫女姐姐,还知道要帮嬷嬷搬花盆,连太傅说的‘敬人者人恒敬之’都记在了心里。”
“可不是嘛,”符琳想起柴宗训举着写好的“礼”字给宫女看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他还跟我说,明日要学怎么给长辈行礼,怎么跟百姓说话,说要像姐姐上次去江南一样,去田里看百姓种地,问他们收成好不好。这孩子,是真的把‘护着后周’放在心上了。”
符祥瑞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柴宗训的小手上——孩子的手还很小,却已经知道要握着笔写“礼”字,要学着保护身边的人。她忽然觉得,不管是耶律璟反水,还是大宋的觊觎,只要训儿能慢慢长大,能懂得“仁”与“礼”,能护着后周的百姓,那所有的辛苦就都值得。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符祥瑞看向符琳,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得养足精神。”
符琳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熟睡的柴宗训,才转身往殿外走。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符祥瑞:“姐姐,若是日后延寿女知道了真相,你说她会不会离开洛阳?”
符祥瑞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但无论她选择留下还是离开,咱们都该尊重她的决定。毕竟,她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符琳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寝殿。殿外的风依旧吹着,桂树的叶子簌簌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符祥瑞走到窗边,望着符琳离去的背影,又想起延寿女今日送来卷宗时的模样——女孩眼里满是认真,说着“要帮太后和符姑娘护着后周”,那样纯粹的心意,若是被父亲的背叛击碎,该有多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看着柴宗训的睡颜。孩子的呼吸很均匀,小脸上满是安稳,仿佛不知道这世间的纷扰。符祥瑞伸出手,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心里暗暗想着:训儿,等你长大以后,或许也会遇到像耶律璟这样背信弃义的人,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娘希望你永远记得,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守住心里的“礼”与“仁”,都要记得护着身边的人,护着后周的百姓。
夜色渐深,寝殿里的宫灯依旧亮着,温柔的光芒洒在母子二人身上,映出一室温情。而殿外的庭院里,风还在吹着,桂树的叶子还在簌簌落下,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雨,悄悄酝酿着力量。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符祥瑞就已经起身。她洗漱完毕后,刚走到殿外,就看到内侍总管站在廊下候着,手里捧着一份密报。
“太后,这是渝关刚送来的密报,”内侍总管躬身将密报递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辽军昨日在渝关附近调动频繁,似乎有异动。”
符祥瑞接过密报,快速翻开来看。密报上写着,昨日午后,耶律璟带着辽军在渝关南侧的山谷里驻扎,还派人去跟大宋的守军接触,似乎在商议什么。此外,辽军还加强了对渝关通往洛阳的道路的巡查,像是在防备什么。
“知道了,”符祥瑞将密报合上,递给身后的宫女,“你立刻去亲卫营,让统领速来见我。另外,让内侍省去查汴梁来的那个将军,务必在今日午时前给我结果。”
“是,太后。”内侍总管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符祥瑞站在廊下,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耶律璟在渝关附近调动军队,又与大宋接触,显然是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她必须尽快调整布防,不能让辽军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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