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铁锈味吹过来时,项尘先攥紧了玄铁枪。
不是因为冷——这地方的太阳还挂在西边,把地面晒得发烫,连空气都带着股闷燥——是因为风里混着的那股死气,像细小的针,扎在皮肤上,让人心里发紧。他顺着阿宇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座废弃工厂就蹲在远处的荒地里,像一头灰黑色的巨兽,外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黑洞洞的,像睁着的瞎眼。
“就是那里了。”阿宇的声音比刚才在路上还小,他往项尘身后缩了缩,手指紧紧攥着洗得发白的衣角,“我上次躲在那边的土坡后面,看到他们把人往里面拖,那些人的胳膊上都绑着黑绳子……”
项尘顺着他指的土坡看过去,离工厂大概有两百步远,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确实是个隐蔽的观察点。他刚想迈步过去,手腕却被项少龙按住了。
“等等。”项少龙的眼神凝在工厂周围的铁丝网上,声音压得很低,“先看清楚外围的防御,别莽撞。”
项尘这才注意到,工厂的围墙外绕了一圈一人多高的铁丝网,不是普通的铁丝网——网丝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符纸,符纸上画着扭曲的纹路,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黑气,风一吹,符纸“哗啦”响,黑气就跟着飘出来,落在地上,把野草都染得发蔫。
“那些是‘锁魂符’。”项少龙的指尖泛起一点金色道体之力,轻轻碰了碰飘到面前的黑气,黑气瞬间被打散,“逆时盟用死气炼制的,一是能阻止里面的玄气外泄,二是只要有人碰到铁丝网,符纸就会烧起来,发出警报,还会释放死气缠人。”
阿宇听得脸色发白,往后面又退了退:“我上次没敢靠近,就看到他们在铁丝网旁边来回走……”
“是邪兵。”项尘眯起眼睛,看向铁丝网附近的几个黑影——那是五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比之前遇到的黑袍人更壮实,手里提着长刀,刀身上也缠着黑气,每走一步都重重的,脚步声在空地上传得很远。他们不像在巡逻,更像在“守关”,眼神直勾勾的,连眨眼都很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是逆时盟用死气炼制的傀儡兵。
“五个邪兵,都带着死气武器,还有锁魂符铁丝网。”项少龙摸了摸下巴,从怀里掏出时空罗盘,罗盘的指针这次转得飞快,盘面泛着浓浓的黑气,“里面的死气浓度很高,比红砖房那次还浓,看来邪阵的规模不小。”
“我用时空感知看看里面的情况。”项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按照项少龙教他的方法,把体内的道体之力放出去——这是他最近才练熟的本事,能像雷达一样“扫”到周围的能量波动,尤其是死气和玄气。
道体之力刚飘出体外,就被工厂里的死气撞了一下,像撞在棉花上,却带着刺。项尘咬着牙,慢慢把感知往里面推,先是扫到了铁丝网里面的院子——院子里堆着废弃的机器零件,还有几个黑色的铁笼子,笼子里好像空着,却残留着人的玄气痕迹,应该是之前关过人。
再往里推,就是厂房内部了。
这一推,项尘的眉头瞬间皱紧,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
厂房中间有个巨大的圆形石台,石台周围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正是逆时盟的邪阵——纹路里流动着黑气,像一条条小蛇,顺着纹路往石台中间汇。石台中间绑着几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黑色的绳子绑着,绳子里缠着死气,正一点点往他们身体里钻,而他们身上的玄气,则顺着绳子被吸进邪阵里,变成纹路里的黑气。
那些人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有的低着头,好像已经晕过去了,有的还在轻轻挣扎,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玄气越来越淡,像快要熄灭的蜡烛。
项尘的感知在人群里扫过,突然顿住了——在石台边缘,绑着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姑娘,头发有点乱,却死死咬着嘴唇,眼睛还睁着,正看着邪阵外面的一个黑袍人,眼神里满是愤怒。她的玄气比别人还弱,手腕上的绳子已经勒出了血,可还是在拼命挣扎,好像想做点什么。
“是阿宇的姐姐。”项尘睁开眼,声音有点哑,“她还醒着,可玄气快被吸光了,绳子上的死气已经钻进她的胳膊里了。”
阿宇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急了,想往工厂那边冲,被项尘一把拉住:“别去!你现在过去,还没到铁丝网就会被邪兵发现!”
“可是姐姐她……”阿宇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声音发颤,“她会不会有事啊?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还笑着给我买包子……”
项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声音放柔:“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救她出来的,现在要先想好办法,不能冲动。”
项少龙蹲下来,看着阿宇,认真地说:“阿宇,你听我说,邪阵正在吸收他们的玄气,每过一刻钟,他们的玄气就会少一分,玄气被吸光,人就没救了。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动手,否则不仅你姐姐,其他的人也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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