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被打翻的浓墨,将整个军营都浸染其中。
白夜的临时指挥营帐内,几颗辉光虫被安置在角落,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将帐内的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屈辱与不甘的、紧绷的沉默。
卡布奇诺就跪坐在营帐的中央。
她那身引以为傲的、光洁如镜的甲壳堡垒,此刻成了最沉重的枷锁,将她死死地钉在原地。
她被制服了,但那张娇俏可爱的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服气,像一只被强行按住爪子的、炸毛的猫。
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要在那坚硬的岩石上,烧灼出两个洞来。
白夜没有急着开口。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主位上,用一种平静的、不带任何审判意味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倔强的重甲战士。
他能读懂她眼神中的一切。
那不是对失败的恐惧,而是对自己信仰崩塌的、极致的茫然与愤怒。
她最引以为傲的绝对防御,被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从内部瓦解了。
这种感觉,比被一万次正面强攻击碎甲壳,还要让她感到屈辱。
许久的静默之后,白夜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手,摘下了那张隔绝了世间一切窥探的【虚无假面】。
在那张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
轰!
卡布奇诺那高傲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那双漂亮的栗色瞳孔,因看到了超乎想象、颠覆认知的事物,而剧烈地收缩成了两个危险的针尖!
那是什么?
那张脸……那种五官的排布……那种线条……
那不是“畸形”!
那是一种……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足以让世界都为之失色的、绝对的“真理”!
【真实之魅】的恐怖冲击力,如同一柄无形的、蕴含着创世之力的神之铁锤,狠狠砸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她过去十几年所建立的、关于美与丑的认知壁垒,在这张脸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被瞬间撕得粉碎!
就在卡布奇诺心神失守,陷入巨大震撼的瞬间。
白夜站起身,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他没有居高临下地嘲讽,也没有宣告胜利的宣言。
他只是弯下腰,捡起了那块掉落在地上的、卡布奇诺用来擦拭甲壳的柔软苔藓布。
然后,在卡布奇诺那呆滞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蹲下身,亲自为她那光洁的甲壳上,一处因为刚才翻滚而沾染上的微小尘土,轻轻地、细致地擦拭着。
那动作,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把防御当做艺术,将甲壳打磨成完美的镜面。”
白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温暖的、能融化万古坚冰的涓流,缓缓淌入卡布奇诺那混乱的心海。
“这不是逃避战斗,而是将‘守护’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他的指尖,带着苔藓布,轻柔地滑过甲壳那完美的弧线。
“这比那些只知道用伤疤来炫耀自己勇武的莽夫,要高贵一万倍。”
高贵……
一万倍……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最终审判的惊雷,彻底击碎了卡布奇诺心中最后的那一丝骄傲与倔强!
她一直以来被族人鄙夷的行为……
她那被嘲笑为“懦夫之举”的、日复一日的保养与擦拭……
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在这个如同神明般俊美的、绝对的“真理”面前,竟然是……
“高贵”的艺术?!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认同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不被理解的孤独、以及被整个世界排斥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她再也绷不住了。
那双漂亮的栗色眼眸中,迅速蓄满了水汽,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身体,也随之软了下去。
那股支撑着她的、名为“傲慢”的骨头,被彻底抽离。
她的眼神,也从之前的不服与屈辱,彻底转为了迷离、痴迷,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狂热崇拜。
“你……你真的……”
卡布奇诺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带着浓重的哭腔。
“是这么想的?”
白夜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温柔地注视着她。
“在我这里,每一种极致,都是一种美。”
“而你,就是‘守护之美’的极致。”
话音落下。
卡布奇诺彻底放弃了抵抗。
……
营帐内的气氛,不知何时起,变得暧昧而炽热。
彻底臣服的甲虫娘,用她那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却又无比虔诚的声音,向她的王,献上了自己的一切。
“王……请您……享用我吧。”
“享用卡布奇诺的全部……包括这身……被您认可的重甲……”
这不再是单纯的飞升仪式。
更像是一场奇特的、充满了力量与技巧的角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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