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地底那尊被污染的邪鼎,如同毒刺扎在李世民心头。袁天罡与李淳风率弟子布下的重重符阵,虽暂时隔绝了其邪气外泄,但那令人不安的悸动,仍如同地底沉闷的心跳,隐约可感。
不能再等了。必须汇聚所有力量。
一道道更加紧急的密令自两仪殿发出,以各种或明或暗的理由,召灵剑宿主即刻入京。
数日后,一场看似寻常的宫廷夜宴在太极殿举行。与会者寥寥,气氛却异常凝重。李世民端坐主位,下方依次是:
风尘仆仆自边境赶回的程咬金,依旧大大咧咧,抱着酒坛子咕咚狂饮,只是那不时瞟向殿外阴影处的眼神,暴露了他绷紧的神经,腰间“短斧”在宫灯下泛着幽光。 伤势未愈但坚持与会的张胥,面色略显苍白,坐姿却依旧挺拔,龙渊剑横于膝上,湛蓝光芒内敛。 静尘依旧一身道袍,静坐一隅,仿佛与周遭的奢华格格不入,发间玉簪毫无饰物,却自有一股清冷气度。 欧煌与莫氏夫妇显得有些拘谨,穿着新赐的锦袍,正襟危坐,干将莫邪双剑置于面前案上,用黄绸覆盖,仍掩不住那隐隐透出的红白辉光。 令人意外的是,已被封为酅国公、闲居长安的窦建德也应召前来。他面色复杂,看着殿中诸人,尤其是那被黄绸覆盖的双剑,又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湛卢、纯钧并未随身携带),默默饮酒。他接到的是“叙旧宴饮”的旨意,但此情此景,他心知绝非叙旧那么简单。
宴会伊始,丝竹悠扬,舞姿曼妙,却无人真正欣赏。酒过三巡,李世民挥手屏退左右乐师舞姬乃至内侍。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皇帝与六位身份各异、却皆身负灵剑之秘的男女。
灯光摇曳,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今日召诸位前来,非为饮宴。”李世民开门见山,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关乎华夏存亡之大劫,已迫在眉睫。”他目光扫过程咬金、张胥、静尘、欧煌莫氏,“诸位身负镇族灵剑,当知朕所言非虚。”
窦建德手中酒杯一顿,面露惊疑。
李世民毫不隐瞒,将“星辰归位”之秘、九天裂痕之危、九鼎之重、邪祟之谋,乃至皇宫之下那尊被污染的邪鼎,尽数道出。每说一句,殿中气氛便凝固一分。
程咬金放下了酒坛,张胥握紧了龙渊,静尘睁开了微阖的双目,欧煌莫氏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案上双剑。窦建德更是听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他这才明白,自己当年争霸天下之时,竟有如此可怕的阴影潜伏其后!
“……如今,一鼎已污,深藏宫阙之下,如跗骨之蛆。其余八鼎下落不明,邪祟与其内应仍在疯狂寻找。星轨异变日亟,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不足百日。”李世民的声音沉重无比,“朕欲集十剑之力,应对此劫。然,十剑尚缺其四……”
他目光转向窦建德:“酅国公,湛卢、纯钧二剑,如今何在?”
窦建德苦笑一声,起身拱手:“回陛下,那日……那日虎牢关后,二剑便灵光尽失,如同凡铁,被臣供奉于乐寿旧宅之中,再无反应。”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与自嘲,“仁道?尊贵?于这煌煌天威与诡异邪祟面前,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他曾寄望于灵剑带来转机,却最终发现自己在时代的洪流中如此无力。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灵剑择主,非仅因权势武力,更重心性机缘。或许时机未至。”他不再追问,目光扫过众人,“当务之急,是找到剩余灵剑宿主,以及……查明那个隐藏在朝堂之内,与前朝邪术有染的内应!”
“陛下,”静尘忽然开口,声音清冷,“贫尼近日追查那宫中死士线索,其武功路数与用药手法,皆指向一个早已解散的前隋隐秘机构——‘察事厅’。此机构专司秘术、暗杀、监察,直接听命于杨广与宇文述。宇文述死后,其子宇文化及曾短暂掌控。”
“察事厅……”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其残余人员名单,可有线索?”
“贫尼正在排查,然事隔多年,恐需时间。”静尘道,“但有一人,陛下或可留意。原隋内史侍郎,现任我大唐礼部侍郎的裴世矩。其人曾深得杨广信任,掌管四方文籍与异域事务,与宇文家过往甚密,且……精通星象谶纬之学。”
“裴世矩?”李世民记下了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殿外夜空,那荧惑之星竟再次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血光!这一次,光芒之盛,竟将整个太极殿映得一片血红!同时,众人感到脚下地面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绝不容错辨的震动——来自那被封印的深宫地底!
嗡——!!!
殿内异变陡生!
李世民怀中念珠灼热如烙铁!赤霄、泰阿、轩辕三道虚影不受控制地自主浮现,环绕其身,发出激昂鸣响! 程咬金怪叫一声,腰间“短斧”脱鞘而出,悬浮于空,暗红血光暴涨,凶戾之气弥漫! 张胥膝上龙渊剑清越长鸣,湛蓝光华水般流淌而出,护住其身! 静尘发间玉簪自动飞起,化作一道模糊优雅的剑影,寒芒四射! 欧煌莫氏面前案上黄绸猛然撕裂!干将莫邪双剑交缠飞起,红白剑气冲天而起,炽热与清冷交织,深情鸣动! 甚至远在乐寿窦建德旧宅之中,那被供奉于密室、尘封已久的湛卢、纯钧二剑,竟也同时震颤起来,乌光与华光穿透箱椟,直冲霄汉,引得当地官员百姓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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