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尘与欧煌莫氏三人一路东行,越是靠近青州地界,越是感到一种莫名的违和。风和日丽,百姓照常耕作渔猎,但空气中似乎总弥漫着一丝甜腻的、令人心神微微荡漾的气息。田间老汉的号子似乎格外嘹亮,村口少女的笑声也格外清脆,连带着欧煌这等沉稳汉子,都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路边的野花。
“此地……民风似乎格外热情外放?”莫氏微微蹙眉,她心思细腻,感觉一丝不安。手中莫邪剑传来一丝清冷之意,让她保持清醒。
静尘眸光清冷,承影剑意自然流转,将那股无形的甜腻气息隔绝在外。“非是民风,是惑心之术。极淡,却无孔不入,潜移默化。”她指向远处山峦,“气机源头,在那边。并非固定一处,而是在缓慢……移动。”
三人循着那丝诡异气机追踪,数日后,进入一片人烟稀少的滨海山林。此处惑心之气更浓,林中雾气带着淡淡的粉色,鸟兽行为怪异,麋鹿眼含春情,狐兔举止痴缠。
“小心,雾气有异。”欧煌提醒道,干将剑微微出鞘半寸,炽热剑气将靠近的粉色雾气蒸腾驱散。莫氏亦拔剑,清冷剑气与夫君交融,红白光芒流转,护住三人。
突然,前方林中传来一阵婉转缠绵的歌声,如泣如诉,勾人心魄。雾气翻涌,一位身着素衣、容颜绝美、我见犹怜的女子跌跌撞撞跑出,见到三人,泪眼婆娑:“救命!求三位英雄救救小女子!后有恶人追捕!”
她衣衫略显凌乱,露出雪白肩头,眼神惊慌却暗藏秋波,直直望向为首的欧煌。
欧煌一怔,下意识便要上前。莫氏却猛地拉了他一把,冷声道:“夫君,静心!”
那女子见状,哀婉之色更浓,竟朝着欧煌跪下:“英雄……”声音凄楚,令人闻之心碎。
欧煌眼神出现一丝恍惚。静尘却冷哼一声,承影剑并未出鞘,只是剑鞘轻轻一顿地。
“嗡!” 一声极细微却直透神魂的清音荡开,如同冰泉滴落心湖。
眼前那绝色女子的影像一阵模糊晃动,虽未立刻破碎,却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欧煌猛地回神,惊出一身冷汗,干将剑瞬间完全出鞘,赤芒暴涨:“好厉害的幻术!”
那“女子”见幻术被破,脸上哀婉瞬间化为妖异的媚笑,身形一晃,竟化作数道粉色烟影,从不同方向扑向静尘!她看出三人以此女为首,且最难对付。
静尘身形不动,承影剑终于出鞘半尺!剑光并非凌厉劈砍,而是如同精准的绣花针,在身前织出一张无形剑网。那些粉色烟影撞在网上,发出一连串嗤嗤轻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瞬间消散大半,只剩最后一道急退而去,发出一声痛楚的尖啸,现出一只毛色略显焦枯的白狐原形,窜入密林深处。
“狐妖!”莫氏惊呼。
“不止。”静尘收剑回鞘,目光看向白狐逃窜的方向,“其幻术根基非全在自身,借了某种外物之力……那物正在快速移动,方向……东北!”
三人立刻追击。越往东北,林木越发古老,地势渐高,那甜腻的惑心之气也越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不断冲击着三人的心神。欧煌莫氏需全力运转双剑之力才能抵挡,速度不免慢了下来。
静尘承影剑意虽能破妄,但范围有限,无法完全护住三人周全。
正追击间,前方山坳里忽然转出一队人马,看旗号竟是本地折冲府的府兵!为首校尉见到三人持剑疾行,又见林中异状,立刻大喝:“何方人士!此地禁行,速速止步!”
欧煌正要亮明身份,那校尉身后一名文士模样的师爷却抢先一步,指着静尘尖声道:“校尉大人!就是此妖女!方才便是她用妖法伤了我家娘子!你看她容貌妖异,定是狐媚所化!快拿下她!”
那校尉闻言,再看静尘清冷绝色却非俗世容颜,又受周遭惑心之气影响,顿时疑心大起,一挥手:“拿下!”
府兵们立刻持枪逼近!
“放肆!”欧煌怒喝,“我等乃朝廷钦差!有陛下手谕在此!”
“谁知手谕真假!妖女最善蛊惑人心!”那师爷躲在后面煽风点火。府兵们受到影响,加上惑心之气作祟,竟真的围拢上来!
静尘眉头微蹙,承影剑意能破幻术,却难对这群被蛊惑的无辜兵士下重手。欧煌莫氏也投鼠忌器。
就在这纠缠时刻,静尘敏锐地感觉到,那借物施法的源头正极速远遁!
“不能被拖住!”静尘当机立断,承影剑光一闪,并非伤人,而是点中那煽风点火的师爷眉心!师爷身体一僵,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愣了一下,大叫道:“咦?我方才怎么了?校尉大人!误会!是误会啊!”
府兵们攻势一滞,惑心之气稍减。
静尘却已不再理会,身形化影,朝着感应到的方向急追而去!欧煌莫氏见状,也立刻摆脱府兵,紧随其后。
三人一路追至一处偏僻的海湾悬崖之上,那移动的源头气息终于固定下来。只见悬崖顶端,一座古老的祭坛上,一枚散发着柔和月华与诡异血光的玉璧正悬浮旋转,无数粉色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玉璧,又化为更强烈的惑心之力辐射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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