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连滚带爬消失在楼道里的脚步声还在回响，陆仁甲关上门，摇着头走回客厅。
"大壮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他一边收拾地上的鲜肉月饼，一边嘀咕，"不就是个大点的宠物嘛，至于吓成这样？"
月兽——现在该叫馒头了——正蹲在电视机前，银白色的身躯在屏幕的光影下忽明忽暗。它那两个虚无的眼窝死死盯着电视，里面正播放着经典恐怖片《贞子》。
就是那个从电视里爬出来的长发女鬼版本。
【一个以噩梦为食的月球生物，在地球看恐怖片当宵夜，这跨文化交流绝了 (￣▽￣)】
电视里，贞子正缓缓从井里爬出来，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脸，诡异的配乐让整个客厅的气氛都阴森起来。
换作普通人，这种深夜独自看恐怖片的场景，少说也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馒头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伸出一条银白色的触手，像是想要摸摸屏幕里的贞子。
"它真喜欢看恐怖片啊。"陆仁甲坐回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一种养宠物的骄傲，"看来我的推荐没错，恐怖片确实是精神食粮。"
余歌坐在另一端，墨绿色的裙摆垂落在地板上。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个程序员，一个月兽，在深夜的客厅里其乐融融地看恐怖片。
这画面荒诞得让她都想笑。
就在贞子即将从电视里爬出来的高潮时刻，馒头突然回过头。
那个巨大的头颅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像猫头鹰一样，两个虚无的眼窝对准了陆仁甲和余歌。
然后，它发出了一种声音。
"呜…咕噜…嘶…"
不是之前那种打呼噜的声音，而是带着某种…焦急？
像是在诉说什么，又像是在请求什么。
"怎么了馒头？"陆仁甲立刻关心地问，"是不是饿了？刚才那几个月饼不够吃？"
月兽摇了摇头——虽然它没有明确的脖子结构，但那个动作确实是摇头。
"呜咕…嘶嘶…噜噜…"它继续发出奇怪的声音，触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用触手比手语，这交流方式比聋哑人还高级 (╬￣皿￣)】
陆仁甲完全听不懂，他试着猜测："要上厕所？不对，你说过它不需要…要喝水？还是要换个台？"
每猜一个，月兽就更焦急地挥舞触手。
最后，陆仁甲求助似的看向余歌："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吗？"
余歌站起身，裙摆像水波一样荡漾。她缓缓走到月兽面前，在它身边蹲下。
"让我来。"她轻声说。
余歌伸出手，轻轻放在月兽的头顶上。
就在接触的瞬间，整个客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不是物理上的凝固，而是某种…时间的停滞？
陆仁甲看到了一些奇妙的景象。
月兽头上那些原本随意飘动的银白色"毛发"，突然开始有规律地波动，像是某种频率的震荡。而它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一些淡淡的符号——不是地球上的任何文字，而是一些扭曲的、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
更神奇的是余歌。
她的手指尖泛起了银色的光晕，那种光不刺眼，却带着某种超越物质的质感。她的眼睛——原本就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像是有星河在其中流转。
"哇…"陆仁甲看得入迷，"这是什么？精神感应？还是某种…生物电交流？"
他掏出手机想要拍照，但发现屏幕上什么都拍不到，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奇怪，是不是光线太暗了？"他调整着角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目睹一场跨维度的意识交流。
【把外神的精神链接当成生物电，这理解能力可以去考个物理博士了 (?_?)】
交流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里，余歌和月兽都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只有那些光晕和符号在缓缓流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对话。
陆仁甲坐在旁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插话的冲动。他觉得这场景特别神圣，就像…就像看着兽医在给宠物做检查，不能打扰。
终于，余歌放下了手。
月兽身上的符号消失了，"毛发"也恢复了正常的飘动。
它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咕噜"，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它说什么了？"陆仁甲迫不及待地问。
余歌转过身，用她一贯平静的语气开始"翻译"。
"它说，它叫穆尔赫特。"余歌开始翻译，声音里没有一丝起伏，"在你们的语言里，大概可以翻译成'梦境收集者'。"
"穆尔赫特？"陆仁甲重复着这个名字，"听起来像阿拉伯语…不过馒头这个名字更顺口，我还是叫它馒头吧。"
月兽——穆尔赫特——发出了一声认命的叹息。
"它说，"余歌继续，"它原本在月球背面的静海区域休眠。那里是它们种族的栖息地，已经有几万年了。"
"几万年？"陆仁甲瞪大眼睛，"那它岂不是比人类历史还长？"
"是的。"余歌点头，"但今晚，它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她看了一眼茶几上还剩的半块五仁月饼："那股能量，和月球的本源能量高度相似。就像是…家乡的味道。"
【五仁月饼=家乡的味道，这文化输出绝了，建议申请非遗 (°_°)】
"所以它循着能量波动，打开了一个临时的空间通道。"余歌继续解释，"想过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呼唤它。"
"然后就看到了我们的月饼？"陆仁甲恍然大悟。
"对。但问题是，"余歌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奈，"通道不稳定。它过来之后，通道就关闭了。"
"关闭了？"陆仁甲看向月兽，"意思是…它回不去了？"
月兽低下头，那个巨大的身躯似乎都缩小了一些，看起来特别可怜。
"而且，"余歌补充道，"刚才它感受到了来自月球暗面的呼唤。是它的'母亲'——如果要用人类的概念来理解的话。"
"母亲？"陆仁甲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它妈妈在找它？"
月兽发出了一声哀鸣，听起来真的像个想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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