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段誉后,参合庄内自然是皆大欢喜。慕容复吩咐大摆宴席,为段誉压惊。席间,段誉对慕容复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简直视若再生父母。慕容复则一如既往地扮演着温和可靠的兄长角色。
酒过三巡,慕容复见时机成熟,便对王语嫣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段誉说:“段公子,今日有惊无险,实在万幸。我看你气色已复,不如让语嫣陪你到旁边水榭亭中走走,散散心?那里清静,景色也好。”
段誉本就对王语嫣痴心一片,闻言自然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王语嫣心知表哥的计划开始了,心中虽有些许挣扎,但一想到这是为了表哥的大业,便也柔顺地起身,对段誉轻声道:“段公子,请随我来。”
看着两人并肩走向水榭亭,慕容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并未立刻跟去,而是与阿朱阿碧闲聊了几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信步朝亭子走去。
亭中,段誉正兴奋地与王语嫣讲述着自己被擒后的经历,尤其是如何被鸠摩智逼迫,体内真气如何自行运转,那六脉神剑的剑气又如何时灵时不灵地激射而出。王语嫣听得十分“入神”,不时提出一些“关切”的问题。
慕容复走近时,正好听到段誉在说:“……唉,说来惭愧,这六脉神剑神妙无方,可我资质鲁钝,总是不得其法,时灵时不灵的,真是辜负了伯父他们的一番心血。”
慕容复适时地走进亭子,接口笑道:“段公子过谦了。六脉神剑乃大理段氏不传之秘,博大精深,岂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你能在危急关头自行激发,已是天赋异禀了。”
段誉见到慕容复,忙起身道:“慕容大哥谬赞了,小弟实在是……唉!” 他脸上尽是苦恼之色。
慕容复坐下,看似随意地问道:“哦?不知是如何个不灵法?段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演示一二?或许旁观者清,能看出些端倪。” 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完全是一副热心肠想帮忙的样子。
段誉对慕容复毫无戒心,加之急于解决这个难题,便点头道:“那小弟就献丑了。” 他凝神静气,回忆着在天龙寺被灌顶时的感觉,一指向前点出。
嗤!一道微弱的剑气射出,击打在亭柱上,只留下一个浅痕。
“你看,就是这样,时有时无,力道也控制不住。”段誉懊恼地说。
慕容复心中狂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目光看向王语嫣:“语嫣,你博览群书,对天下武学见解独到,你看段公子这问题,可能出在何处?”
王语嫣接收到慕容复的眼神,心领神会,她仔细回想刚才段誉出指时的细微动作和气息流动,结合自己熟读的武学原理,沉吟道:“段公子,我观你方才出指,手太阴肺经真气涌动最为剧烈,但似乎……似乎在中府穴处略有滞涩,导致真气至指尖时已散逸大半。而且,各脉真气未能浑然一体,此强彼弱,故而难以控制。”
这番话,一针见血!连段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之处,竟被王语嫣一眼看破!
段誉又惊又佩:“王姑娘,你……你真乃神人!说得一点不错!我总觉得气息运转到手臂时便有些不顺!”
慕容复心中暗赞王语嫣果然是个宝,面上却适时露出“好奇”与“思索”之色:“哦?竟是如此?语嫣,依你之见,该如何引导,才能使这六脉真气如臂指使,圆转如意呢?”
他巧妙地将问题抛回给王语嫣,让她来主导“学术讨论”。
王语嫣既然开了头,便顺着思路往下说,她结合理论,开始详细阐述六脉真气应如何分合、如何引导、如何在不同经脉间转换才能达到平衡和强劲。她甚至用手指在空中虚划,模拟真气运行的路线。
段誉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王语嫣的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了,以往许多晦涩难明之处,竟豁然开朗!他忍不住按照王语嫣的指点,再次尝试。
这一次,剑气明显凝练了许多,虽然依旧不算稳定,但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成功了!王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段誉兴奋得像个孩子,对王语嫣的崇拜爱慕更是达到了顶点。他完全沉浸在武学突破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将家传绝学的核心奥秘,一点点地剖析给旁边那位“热心”的慕容大哥听。
慕容复则坐在一旁,看似在悠闲地品茶,实则耳朵捕捉着王语嫣的每一句话,大脑飞速运转,将那些精妙的运功诀窍与自己深厚的武学根基、北冥神功的海纳百川之能相互印证、融合。
王语嫣为了在慕容复面前展示自己的价值,解说得越发细致深入,几乎将六脉神剑的理论框架和运行逻辑和盘托出。而段誉这个“活教材”,则不断地用实践来验证着她的理论。
一场看似单纯的武学探讨,在慕容复的精心导演下,变成了一场完美的情报窃取现场。
当夕阳西下,段誉对王语嫣千恩万谢,觉得自己获益匪浅。而慕容复的脑海中,那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六脉神剑,已然初具雏形。
他微笑着看着夕阳下的湖面,心中一片冰冷与得意。
段誉啊段誉,你可知你今日亲手将段氏的最高武学,送到了我的手中?
嫣儿,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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