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山应道,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只有更深的忧虑。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一位萧族核心成员的心头,也笼罩在刚刚燃起一丝微弱希望的萧族营地上空。简陋的窝棚挡不住深夜刺骨的寒意,也隔绝不了远处山林中隐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兽吼。
营地边缘,一处同样用黑色岩石和厚厚草席搭建的矮小石屋内。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铺着兽皮的石床,一个粗糙的石墩充当桌子。微弱的火光在中央的石盆里跳跃着,映照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庞。柳月心,萧战天的妻子,此刻正用一块温热的湿布,轻轻擦拭着怀中婴儿的额头。小家伙睡得很不安稳,小脸通红,呼吸急促,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哼唧声。
石屋的门帘被一只大手轻轻掀开,带进一股寒气。萧战天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身风霜走了进来。他脱下湿透的外袍,走到石床边,看着妻子怀中病弱的孩子,刚硬如岩石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心疼。
“小天…又烧起来了?”他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过婴儿滚烫的额头,声音沙哑低沉。
柳月心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强忍着没有落下,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反反复复…这里的寒气太重了,药…也快没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战天沉默地坐在石墩上,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映照出眉宇间深深的刻痕。族群的生存危机,幼子的病痛…两座沉重的大山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伸出手,将妻子和孩子一起轻轻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驱散着寒气。那宽阔的胸膛,此刻是妻儿唯一的避风港,也是他沉重责任的象征。
“会好的…都会好的。”他低语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知是说给妻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尖锐的呼喊,瞬间撕裂了夜的死寂!
“矿洞!矿洞那边出事了!”
“塌了!快来人啊!”
萧战天猛地站起,眼中的柔情瞬间被凌厉的寒光取代!他像一头被惊醒的雄狮,一步便跨到门边,抄起倚在墙边那柄沉重的黑铁战斧!冰冷的斧刃在火光下反射出摄人的幽光。
“待在屋里!”他回头对妻子低吼一声,声音不容置疑。随即,高大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撞开门帘,冲入了冰冷刺骨的雨夜之中!
出事的地点,是山坳侧后方一个狭窄的入口处。那里是萧族唯一发现的、也是刚刚被二长老萧山宣布即将枯竭的那条浅层赤铁矿脉所在。此刻,洞口弥漫着浓重的烟尘,在冰冷的雨水中也未能完全散去。几根临时支撑洞顶的巨大黑铁木断折扭曲,零乱地散落在洞口。洞口附近的地面明显下陷,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塌陷坑。十几名族中青壮正焦急地围在坑边,徒劳地用手扒拉着堆积的碎石和泥土,脸上沾满了泥浆和汗水,眼中全是惊惶。
“怎么回事?!”萧战天如铁塔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洞口,战斧拄地,沉声喝问,声音如同闷雷在洞口回荡,压过了嘈杂。
一个满脸是泥、手臂还在流血的汉子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族长!是…是萧林和石头他们几个!他们几个小子…说想再往深处挖挖看,兴许…兴许还有矿!结果…结果洞顶突然就塌了!全…全埋在里面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萧战天的脚底直冲头顶!萧林,那是他堂兄唯一的儿子!石头,是族里最憨厚肯干的小伙子之一!都是族里的未来!
“混账!”萧战天怒目圆睁,一股狂暴的斗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脚下的泥水被震得四散飞溅!“谁让他们擅自进去的?!不是严令不许再深入了吗?!”他怒视着负责看守矿洞的族人。
看守的汉子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泥水里:“族长!我们拦了!拦不住啊!那帮小子…他们…他们说不想看着族里断了铁器来源…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进去的…”
“都给我闪开!”萧战天没时间再责问,暴喝一声,一步就跨到了塌陷坑边缘。他双眼死死盯着那堆还在簌簌落下碎石的塌方体,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探入那混乱的土石深处!冰冷、绝望、微弱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从厚重的岩石和泥土缝隙中艰难地透出来!
“他们还活着!快!清开这里!”萧战天猛地指向感知中最薄弱的区域,那里是几块巨大岩石交错形成的缝隙,似乎有微弱的气流透出。“快挖!小心二次塌方!”
族人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上去,不顾一切地用手、用简陋的工具疯狂挖掘着。碎石和泥土被迅速刨开,露出了下面更加混乱、犬牙交错的巨大岩石结构。几根断裂的黑铁木支撑柱歪斜地插在缝隙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次挖掘,上方的碎石都簌簌落下,整个塌陷体都在微微震颤,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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