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吾高举的弯刀僵在半空,怒火中烧的眼神瞬间被疑惑取代。他勒马往前几步,狼皮甲上的雪粒簌簌掉落,语气带着几分质问:“巴图!你不在你的部落守着过冬粮,率军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被陈宇收买了,要帮他对付我烧当羌?”
“收买?” 巴图猛地勒紧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他盯着滇吾,眼神里满是失望,声音陡然拔高:“滇吾,你我都是凉州部族首领,说话得凭良心!陈郡守待你我两族如何,你心里没数吗?”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滇吾马前,指着城墙上的陈宇,语气带着几分痛心:“上个月,你烧当羌遭遇雪灾,牧草全被冻坏,部落里的老人孩子快要饿死冻死,是谁派农师带着五十石粮食、两百匹粗布赶来支援?是陈郡守!你族人只会放牧,连简单的农具都不会打造,是谁派铁匠去你部落,教族人打铁、修犁,让你们种出第一亩冬麦?还是陈郡守!”
巴图顿了顿,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重量:“我知道你牧场被踏、弟兄被杀,心里难受。可你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带着人来攻西都,还跟韩遂的人合作啊!韩遂是什么人?他去年抢了我先零羌三个牧场,杀了我五十个族人,若不是陈郡守帮忙,我部落早就完了。你跟他合作,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他猛地转身,对着烧当羌的勇士们高声喊道:“你们都想想!这半年来,陈郡守给你们的盐布,比韩遂便宜三成;教你们耕种技术,让你们不用再靠天吃饭;还允许你们去西都市集交易,让你们的牛羊能卖个好价钱。现在你们的首领,要带着你们去打恩人,你们甘心吗?”
烧当羌的勇士们纷纷低下头,脸上满是羞愧。不少人悄悄放下了手中的弯刀,看向滇吾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质疑。滇吾僵在马背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巴图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
巴图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城墙上的陈宇,微微俯身,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动作郑重。胳膊上的凉州雄鹰昂起头颅,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声音穿透寒风,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
“滇吾,今天我让你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巴图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转头朝身后高声喊道:“带上来!”
两名身着黑色皮甲的先零羌亲兵立刻从队伍押着一个人快步上前。那人浑身是血,麻布衣衫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的胳膊和腿上满是冻疮与刀伤,双手双脚被粗麻绳紧紧捆绑着,连嘴巴都被布条塞住,只能发出 “呜呜” 的闷响。亲兵将他狠狠推倒在巴图马前,“噗通” 一声,那人重重摔在雪地里,疼得浑身抽搐,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滇吾。
滇吾皱紧眉头,盯着地上的人,语气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几分慌乱:“巴图…… 这汉人是谁?跟我和陈宇的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 巴图突然提高声音,俯身一把扯掉那人嘴里的布条,冰冷的目光扫过滇吾,“他就是让你和陈郡守反目、让陈郡守陷入困境的罪魁祸首!滇吾,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被韩遂骗了!”
“韩遂?” 滇吾浑身一震,握着弯刀的手微微发抖。他猛地看向地上的人,又转头看向身后的梁兴四人,只见四人脸色惨白,马玩甚至悄悄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之前巴图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此刻再看梁兴四人的反应,他心中的疑虑像潮水般涌上来。
巴图指着地上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前两天,我收到陈郡守的飞鹰传书,说西都与烧当羌之间的流言不对劲,让我多留意两地城外的动静。我派麾下的精锐鹰骑,在西都与烧当羌大营之间的山林里日夜巡视,终于抓住了这个人,他是韩遂派来的截杀小队队长!”
“是他带着韩遂的亲兵,埋伏在半路杀了你们双方的使者!” 巴图的声音越来越响,“他还带着人,在西都和烧当羌大营外散播流言,说使者是被对方所杀,就是为了挑动你们反目!你牧场被踏,是韩遂麾下程银带两千骑兵伪装成西都兵马干的;陈郡守的物资队被劫,是韩遂的部将张横做的!这一切,都是韩遂的阴谋!”
“你胡说!” 地上的小队队长突然嘶吼起来,声音沙哑,“我不是韩遂的人!我只是个普通商人,是被你们冤枉的!”
“冤枉?” 巴图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马鞭,“啪” 的一声,一鞭子狠狠抽在那人身上。血痕瞬间在破烂的衣衫上显现,那人惨叫着滚倒在雪地里,眼泪鼻涕混着雪水往下流。“再敢狡辩,我就让鹰骑把你丢进山里喂狼!你腰间还藏着韩遂军营的青铜令牌,以为我没看见?”
小队队长浑身一僵,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确实藏着令牌。他再也不敢隐瞒,哭喊道:“我说!我说!是韩将军让我们做的!他说等你们打得两败俱伤,就率军过来,把西都和烧当羌的地盘都占了,还要把你们当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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