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武功城的中军大帐内，烛火跳动着微弱的光芒，将帐内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马腾躺在铺着粗布的榻上，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中断。自数个时辰前吐血昏迷后，他便一直昏昏沉沉，军医们轮流守在帐内，用温水浸湿的布巾擦拭他的额头，又熬了补气血的汤药，却始终不见他醒来。
马超与庞德守在帐外，两人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这几个时辰里，他们几乎没合过眼，一边安排士兵加强武功城的防御，防止郭汜去而复返，一边派出数十名斥候探子，四散打探陈宇的动向与韩遂粮草营的情况。斥候们快马加鞭，往返于武功城与陈仓之间，带回的消息一次比一次令人心惊，韩遂战死、粮草营被夺、陈宇收编五千降兵、四万西平军已向乌鞘岭进发…… 每一个消息都像重锤，砸在马超与庞德的心上。
“将军，斥候回来了！” 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马超与庞德对视一眼，快步走出帐外。一名斥候翻身下马，盔甲上满是尘土，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眼中的急切：“将军，陈宇的真实意图查清了！他早就暗中藏了四万精锐，之前的‘溃败’都是伪装，目的就是让咱们放松警惕，然后趁机歼灭韩遂，夺取粮草营，如今他已率近六万大军前往乌鞘岭！”
庞德闻言，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好一个陈宇！竟把咱们所有人都骗了！他这是想将咱们困死在武功城！” 马超的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他望着乌鞘岭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怒与担忧，乌鞘岭是退回陇西的必经之路，若被陈宇堵住，他们这两万残军，便成了瓮中之鳖。
就在这时，帐内传来军医的声音：“马将军、庞将军，主公醒了！”
马超与庞德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走进帐内。只见马腾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却已能看清眼前的人。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马超连忙上前，俯身靠近马腾，声音放得轻柔：“父亲，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庞德也站在榻边，目光紧紧盯着马腾，眼中满是关切。
马腾气息甚弱，胸膛微微起伏，他缓缓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虚弱：“水……”
马超连忙端过一旁的温水，用小勺舀起，小心翼翼地喂到马腾嘴边。马腾喝了几口，干裂的嘴唇终于有了几分湿润，他喘息片刻，目光扫过马超与庞德，眼中带着几分急切，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嘶哑：“情…… 情况如何？陈宇…… 陈宇那边，还有…… 还有韩遂的粮草营，到底…… 到底怎么了？” 昏迷前马岱带来的消息太过冲击，他此刻虽虚弱，却仍记挂着局势，若是陈宇真的反了，他们的处境便会无比凶险。
马超看着榻上气息微弱的马腾，心中满是纠结。他知道父亲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虚弱不堪，实在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可眼下局势危急，根本容不得隐瞒。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在马腾急切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沉重：“父亲，马岱将军带回来的消息…… 是真的。韩遂将军已被陈宇斩杀，粮草营也被他夺取，如今陈宇收编了韩遂的五千降兵，加上他原本藏匿的四万精锐，已率近六万大军驻扎在乌鞘岭，阻断了咱们退回陇西的路。”
马腾听完，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伤口，他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嘴唇上的血丝也愈发明显。马超与庞德连忙上前，一个轻拍马腾的后背，一个递上温水，眼中满是关切。过了好一会儿，马腾才渐渐止住咳嗽，他喘息着，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孟起，令明…… 陇西还有咱们马家的根基，那里是咱们的家……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陇西的土地上，绝不能死在这武功城！”
“父亲放心！” 马超立刻单膝跪地，语气铿锵有力，眼中满是坚定，“我一定拼死护住父亲，安全把您带回陇西！”
马腾却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陈宇如今重兵驻守乌鞘岭，摆明了不让咱们轻易回去。如今军中粮草只够支撑两日，周围强敌环伺。可除了回陇西，咱们别无选择…… 可孟起，令明，你们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你们趁着夜色，带着几名亲兵，悄悄离开武功城，去中原投靠曹操或是刘备。以你们的才能，到了中原定能得到重用，总比跟着我一起送死强！”
“父亲！不行！” 马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急切与不甘，“我是马家的儿子，理应与父亲同生共死，绝不能临阵脱逃！若是连父亲都护不住，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庞德也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语气坚定：“将军，末将自跟随您以来，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正是危难之际，末将更不会弃您而去！咱们不如与陈宇拼了，只要能冲破乌鞘岭，回到陇西，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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