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秋,长安街头的风已带了几分凉意。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此刻虽依旧人声鼎沸,却藏着几分乱世的惶惶,自董卓被杀、李傕郭汜乱长安后,这座昔日的帝都便没了往日的繁华,街头随处可见逃难的流民,还有穿着破烂铠甲、四处游荡的散兵。
一条偏僻的巷弄里,两个身形健硕的男子正蜷缩在墙角,脸上蒙着黑色的麻布,只露出一双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巷口的动静。他们身上的衣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沾满了尘土与干涸的血迹,袖口与裤脚都磨破了,露出的脚踝上还缠着布条,显然是长途奔逃留下的痕迹。
这两人,正是从徐州百里界败逃出来的吕布与张辽。
“将军,不能再这么逃下去了。” 张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抬手按了按饿得发瘪的肚子,眼神里满是疲惫,“我们已经两天没沾过粮食了,从徐州百里界逃到长安,整整半个月,我们连兵器,战马都卖了,我…… 我实在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不等陈宇、曹操的人来抓,我们先饿死在这巷子里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决绝:“不如我去街头抢些粮食果脯,速去速回,定不会暴露行踪!”
“不可!” 吕布猛地抬手打断他,声音虽也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曹操的斥候,说不定此刻就在长安城内搜寻我们的踪迹,若是贸然现身,被他们认出,咱们两人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他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徐州百里界兵败的画面,四散奔逃的士兵,还有陈宇麾下那些悍将的面孔,每一幕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良久,他才睁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再隐忍片刻。我当年跟着董卓在长安时,曾在他相府后墙下秘密埋了些银两,足够咱们换身衣服、买两匹快马。等拿到银两,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探听一下貂蝉和刘备的下落,再做打算,貂蝉定还在等着我,刘备肯定也还活着,等我们骑上快马,前去寻他们,再图后续!”
张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他知道吕布虽自负,却从不说无把握的话。他点了点头,强撑着站起身:“既然将军早有后手,那咱们现在就去相府后墙,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相互搀扶着,借着巷弄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往董卓旧府的方向移动。此时的董卓相府早已荒废,院墙倒塌了大半,院内长满了荒草,只有几间残破的房屋还立在原地,透着几分凄凉。吕布带着张辽绕到相府后墙,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蹲下身子,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刨开地面的泥土。
泥土湿润松软,没一会儿,一个黑色的陶罐便露了出来。吕布打开陶罐,里面果然装着一锭锭银子,泛着冷光。两人心中一喜,连忙将银子收好,又把泥土重新填好,确认没有痕迹后,才快速离开相府,找了一家偏僻的成衣铺,换了两套普通的青色布衣,又买了两顶能遮住大半面容的兜帽,这才敢往热闹的街区走去。街角处有一家 “悦来茶楼”,正是饭点,里面坐满了食客,香气从敞开的门窗里飘出来,勾得吕布与张辽肚子里的饥虫直叫。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进茶楼,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大桌饭菜, 酱肘子、炒青菜、白面馒头,还有一壶劣酒,不等饭菜上齐,便已经急不可耐地抓起馒头往嘴里塞。
多日未进食的两人,此刻早已顾不上体面,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蘸着酱汁,一口接一口,连酒都顾不上喝。直到桌上的饭菜见了底,两人才停下动作,靠在椅背上,惬意地喝了口饭后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几分。
“掌柜的,结账!” 吕布放下茶杯,正准备起身,身后一桌食客的议论声却突然传入耳中,让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欸,你们听说了吗?寿春之战后,下邳城就被曹操占了,听说吕布那个国色天香的夫人貂蝉,被曹操赏给了凉州的靖安侯陈宇!” 一个穿着长衫的食客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我听我在许昌的亲戚说,当晚两人就在下邳太守府一夜快活,陈宇回凉州的时候还把貂蝉带回了凉州,这一路上,怕是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络腮胡大汉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羡慕,“那靖安侯不仅年轻,长得还俊,听说还是个难得的少年英雄,麾下猛将如云,连吕布都不是他的对手。貂蝉跟着他,总比跟着吕布那个败军之将强,说不定啊,人家早就心甘情愿了!”
“对啊对啊!” 另一个食客附和道,“我还听说,那靖安侯把貂蝉安置在凉州的清溪别院,院里有花有草,还有专人伺候,比在吕布身边受苦强多了……” “砰!”
一声巨响突然在茶楼里炸开。吕布猛地一拍桌子,实木的桌子瞬间被他拍得四分五裂,碗筷散落一地,滚烫的茶水溅了周围食客一身。他一把扯掉头上的兜帽,露出那张满是戾气的脸,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大步冲到那桌议论的食客面前,一把抓住刚才说话的长衫食客,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声音嘶哑得几乎要吃人:“你刚才说什么?!貂蝉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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