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陈宇又缓缓将《洛神赋》完整念了一遍,字句间的韵律伴着梅香流转,待最后一字落下时,花木兰也恰好停笔,将毛笔轻轻搁在笔洗中。她举起写满墨字的宣纸,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终于写好了!夫君你看,这字是不是比上次写《玉泉秋赏》时好看多了?”
陈宇还未开口,一旁的甄宓却先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宣纸上的字句上,语气带着几分坦然的认输:“民女输的心服口服。靖安侯才学卓绝,这首诗字字珠玑,民女自愧不如。不知靖安侯想要民女做什么?” 说罢,她微微垂眸,虽有失落,却并无怨怼,反倒透着几分愿赌服输的坦荡。
陈宇闻言,心中暗自得意,这妮子总算服软了,面上却依旧故作从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暂时本侯也没有想到要劳烦甄姑娘的事,这赌注便先搁置吧。等日后本侯想到了,再告诉甄姑娘不迟。” 说着,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花木兰手中接过那张写满《洛神赋》的宣纸。纸上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带着淡淡的墨香,花木兰的字迹虽不及文人那般娟秀,却笔锋利落,自有一股英气,与《洛神赋》的清雅竟意外契合。陈宇捧着宣纸,转身递到甄宓面前:“甄姑娘,这首诗名为《洛神赋》,今日便送于姑娘。也算是为这场比试,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甄宓愣愣地伸出手,接过那张宣纸。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张,看着上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的字句,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被珍视的暖意,有对诗句的喜爱,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张了张嘴,想道谢,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最终只轻轻说了句:“谢…… 谢过侯主。”
陈宇看着她眼底的微光,笑着抬手,轻轻摸了摸身旁花木兰的头,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夫人辛苦了,写了这么久,手都该冻僵了吧?” 花木兰被他摸得脸颊微红,顺势挽住他的手臂,笑着摇头:“不辛苦!能把这么好的诗写下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宇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日头已渐渐西斜,落在梅枝上的阳光多了几分柔和,雪地反射的光也不再刺眼。他对甄宓道:“天色也不早了,雪地里待久了容易着凉,我们先回侯府吧。甄姑娘一同回去吧?。”
甄宓捧着那张《洛神赋》,点了点头:“好。” 她小心翼翼地将宣纸折好,放进随身的锦袋里,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这不仅是一首惊艳的诗,更是她来到凉州后,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
花木兰挽着陈宇的手臂,甄宓跟在两人身侧,三人并肩朝着梅园外走去。亲兵与暗卫远远跟在后面,没有上前打扰。雪地里留下三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梅枝上的积雪偶尔簌簌落下,落在肩头,带来一丝微凉。
“对了宓儿,” 花木兰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甄宓笑道,“明日侯府要做你上次说的冀州点心,你要是得空,便来侯府一起吃吧?正好让你尝尝,我们凉州的厨子,能不能做出冀州的味道。”
甄宓看着花木兰热情的模样,又看了看身旁陈宇温和的侧脸,心中的暖意愈发浓郁,笑着点头:“好,明日民女一定来。”
梅园外早已备好两辆马车,陈宇与花木兰并肩登上其中一辆,甄宓则独自坐进另一辆。亲兵与暗卫分两队随行,一队护在陈宇夫妇的马车旁,一队跟在甄宓的马车后,缓缓朝着襄武城方向驶去。
陈宇夫妇的马车内,暖炉余温未散,花木兰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掠过的雪景,偶尔与陈宇低声聊着侯府明日的琐事,比如要教厨子做冀州点心,还要让人把甄家宅院的暖炉再检修一遍。而另一辆马车内,甄宓却没了来时的从容,她指尖反复摩挲着怀中锦袋的边缘,脑海中全是方才在梅园的画面, 陈宇站在雪地里吟诵《洛神赋》的挺拔身影,字句间流淌的清雅韵律,还有那张写满墨字的宣纸递到面前时,他眼中藏不住的温和笑意。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在脑中盘旋,带来的震撼久久未散,让她连马车轻微的颠簸都未察觉。直到车队稳稳停在靖安侯府门口,她隔着车帘看到陈宇笑着对自己的马车方向颔首道别,而后挽着花木兰转身走进侯府,两人相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府门后,心中竟莫名泛起一丝空落。
车队继续往甄府驶去,甄宓却依旧魂不守舍,锦袋里的《洛神赋》仿佛带着陈宇念诗时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她一会儿闭眼回想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的惊艳字句,一会儿又浮现陈宇沉缓的嗓音,连马车何时停在甄府门口都未察觉,直到守在府外的亲兵轻声在车外提醒:“甄姑娘,甄府到了。”
“啊?哦!” 甄宓猛地回神,脸颊瞬间泛红,连忙掀开车帘下车,连对亲兵道谢都带着几分慌乱,转身便朝着甄府内快步跑去,怀中的锦袋紧紧贴着衣襟,像是藏着什么不愿被人窥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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