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轩诗会后的几日,镇国公府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潮汹涌得几乎要冲破那层华丽的伪装。
沈清漪称病,将自己关在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闺房里,已是砸碎了第三套茶具。地上狼藉一片,昂贵的瓷片混合着茶水茶叶,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和理智。她胸口剧烈起伏,姣好的面容因为极致的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温婉模样?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她的心尖上!凭什么?那个低贱的庶女!那个她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凭什么能说出这样惊艳的诗句?!凭什么能得到姨父那句罕见的肯定?!甚至……甚至连表哥都为她说了话!
还有那些当时在场的小姐们,虽然后来都来信安慰她,但字里行间那股对萧瓷那句诗的惊叹和回味,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围着她,让她恶心欲呕!
她绝不能容忍!绝不能让萧瓷靠着这点小聪明爬上来,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啊——!”她尖叫一声,又将手边一个白玉摆件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贴身大丫鬟碧玉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不敢进去触霉头。
就在这时,沈夫人身边得力的赵妈妈来了,看着满屋狼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依旧恭敬:“表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清漪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怨毒的光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胡乱理了理鬓发,也顾不上换衣,便跟着赵妈妈疾步往正院走去。
正院内室里,沈夫人正端坐在暖榻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面色沉静,眼神却比窗外的寒冬更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压不住那无形的戾气。
“姨母!”沈清漪一进门,便扑到沈夫人脚边,未语泪先流,哭得梨花带雨,委屈万分,“您要为我做主啊!萧瓷那个小贱人!她……她让我丢尽了脸面!如今府里府外不知多少人暗中笑话我呢!我……我没脸见人了!”
沈夫人放下佛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瞧你这点出息!砸东西,哭闹,就能把她哭垮了?就能把你的脸面哭回来了?”
沈清漪被噎了一下,抬起泪眼,抽噎道:“可是姨母……她……她分明是故意的!她藏得那么深!如今姨夫和表哥都……”
“所以才更不能自乱阵脚!”沈夫人打断她,语气凌厉,“你那点小打小闹,除了让她更惹人注意,还有什么用?上次书信事件,不仅没扳倒她,反而让老爷对她生了怜惜!这次诗会,你又给她搭了台子让她唱了一出好戏!清漪,你太让姨母失望了!”
沈清漪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是羞愧又是怨恨,咬牙道:“那……那难道就任由她这么得意下去?万一姨夫真的……”
“没有万一!”沈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狠绝,“我绝不会让林氏那个贱人的女儿,有丝毫翻身的机会!她既然不知死活地非要冒头,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连根拔起!”
沈清漪闻言,眼睛猛地一亮,急切地抓住沈夫人的衣袖:“姨母,您有办法了?这次一定要彻底弄死她!绝不能让她再有机会兴风作浪!”
沈夫人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被积雪覆盖的枯枝,声音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一次不成,便再来一次。只是这次,不能再是小打小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沈清漪兴奋得浑身微微发抖:“姨母打算怎么做?”
沈夫人转过身,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刃,一字一句道:“毁掉一个女子,最彻底的方法,就是毁掉她的名节。而若要让她万劫不复,再无任何人能救她,甚至能牵连所有对她抱有善意之人,就要将她的罪名,钉死在十恶不赦之上!”
她走近沈清漪,压低声音,话语里的恶毒让沈清漪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可知,她那死鬼生母林氏的娘家,当年是因何败落的?”
沈清漪茫然地摇头。
沈夫人冷笑一声,声音低得如同鬼魅:“林家祖上,曾与前废太子一系过往甚密!并受铢连,虽然后来看似撇清,却也不了了之,没什么结果。但谁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要命的书信往来或是信物?只要我们能‘找出’证据,证明萧瓷暗中保留甚至追查这些逆党之物,那便是滔天大罪!到时候,别说老爷那点怜惜保不住她,就是整个国公府,都要被她拖累!”
沈清漪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却亮得骇人!前朝逆党!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若真能坐实,萧瓷必死无疑!就连最近对她稍有改观的老国公和世子,恐怕也会为了避嫌而毫不犹豫地舍弃她!甚至,操作得当,还能反过来指责老公爷和世子查人不明!
好毒辣的计策!好狠绝的手段!
“可是……证据……”沈清漪既兴奋又有些害怕。
“证据?”沈夫人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自然需要我们‘帮’她准备好。赵妈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