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的震动还未平息,方才被神裔斩杀的魔物残骸尚未完全消散,黑暗深处便传来更密集的嘶吼。景遥刚从神裔现身的震撼中回神,便见数十道黑影从瘴气里窜出,它们形似豺狼却生有六足,锋利的爪子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光晕渐弱的神裔。
神裔虽战力惊人,可方才驱散瘴气与斩杀魔物已耗去部分神力,周身的神圣光晕比先前淡了几分。他握紧莹白长剑,剑尖斜指地面,金色光带在剑身上缓缓流转,却未再主动出击——显然在提防周遭魔物的合围。
就在最靠前的魔物扑向神裔后背的瞬间,墟渊深处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声音并非寻常流水,更像是江河奔涌,带着清冽的水汽穿透厚重的瘴气。景遥循声望去,只见右侧的黑暗里,凭空涌起一道丈高的水浪,水浪顶端,一道蓝色身影踏浪而来。
那是位身着水纹长裙的女子。裙摆由淡蓝渐变至深海蓝,裙角缀着细碎的珍珠,走动时裙摆飘动如流水荡漾,水珠从裙边滴落,触地便化作转瞬即逝的水纹。她墨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面容清丽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是景遥日夜牵挂的沈清璃——却又并非他熟知的模样。此刻的她,眼底没有半分平日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澄澈如秋水的坚定,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水色光晕,与神裔的金光交相辉映。
“水神大人!”有魔物认出她的气息,发出惊恐的嘶吼,可话音未落,女子便已抬手。她手中并无武器,只将右手轻轻一扬,身前的水浪便瞬间凝聚成一条晶莹的水鞭,水鞭上泛着细碎的银光,鞭梢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咻——”水鞭骤然散开,化作成千上万支锋利的水箭,箭尖闪烁着寒光,如暴雨般朝着合围的魔物射去。没有一支落空,每支水箭都精准穿透魔物的要害,黑色血液喷溅而出,却在触碰到水箭的瞬间被净化成水汽。不过瞬息,半数魔物便倒在地上,身体迅速消融在水色光晕中。
神裔显然早已知晓她的到来,在水箭射出的同时,他身形一转,莹白长剑化作一道金光,精准斩杀了从左侧偷袭的魔物。两人一金一蓝两道身影,自然而然地背靠背站在一起,没有半句交流,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神裔剑指前方,挡住正面袭来的魔物,水神则操控水浪,护住后方与两侧的空隙,金色光晕与水色光晕交织,在魔物群中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魔物的嘶吼声越来越弱,剩下的几只也已胆寒,想要转身逃窜,却被水神操控的水浪困住。她抬手轻喝,水浪瞬间凝聚成囚笼,将魔物牢牢困住,神裔则趁机上前,长剑一挥,彻底终结了它们的性命。
战斗结束的瞬间,水神转过身,与神裔四目相对。她眼底的凛然稍稍褪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神裔也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认可与信赖。就是这一眼交汇,景遥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被汹涌的情绪填满——他见过沈清璃这样的眼神,在她谈及古籍中记载的水神时,在她握着那枚祖传的水纹玉佩时,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默契与羁绊。
原来,她便是水神的转世。
景遥怔怔地看着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金色光晕与水色光晕交织,宛如一幅亘古流传的画卷。他忽然明白,自己与沈清璃的相遇,或许从千年前便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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