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府那无形的压力如同沉重的磨盘,压在林长生心头。
将作监选拔的日子一天天临近,镇守府那边却再无动静,这种刻意的沉默反而更让人喘不过气。
林长生知道,对方在等,等着他主动走进那个名为“机会”的陷阱。
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沉稳老成”的铁匠形象,教导赵铁柱,打理铺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压力”。
但暗地里,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易容术的冲刺阶段。
密室里的油灯常常亮到后半夜,他反复练习着“牵丝引”,尝试着用意念更深层次地牵引面部肌肉,制造出更细微、更自然的表情变化;
他一遍遍调配着“易形水”,调整着药液浓度和涂抹手法,力求在短时间内制造出更深刻的“岁月痕迹”;
他甚至开始尝试用软泥模拟不同的面部轮廓,为最终的“改头换面”做准备。
时间紧迫,他必须赶在选拔开始前,让“林长生”彻底消失!
就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林长生敏锐地察觉到,隔壁林三父母家,似乎也笼罩上了一层不同寻常的气氛。
以往,林三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总喜欢在门口晒晒太阳,和街坊邻居唠唠家常,尤其是收到林三托人捎回的东西或信件时,更是会喜气洋洋地跟大家分享。
但最近几天,林长生却发现,林三家的院门总是紧闭着。
偶尔看到林三父亲出来挑水或者买点东西,也是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眼神躲闪,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看到林长生也只是勉强点点头,便飞快地缩回院子。
这种反常的安静,与林三声名鹊起带来的热闹形成了诡异的对比,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这天傍晚,林长生刚打制好一把新锄头。
他想起之前林三母亲提过一句家里的菜刀钝了,便拿起那把刚淬好火、磨得锃亮的菜刀。
又包了一小包新买的盐巴,对正在收拾工具的赵铁柱说:“铁柱,我去隔壁送点东西,你看好铺子。”
“哎,师傅!”赵铁柱应了一声,继续埋头擦拭铁砧。
林长生拿着东西,走到隔壁林三家院门前。
院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他抬手敲了敲门:“婶子?在家吗?”
里面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露出林三母亲半张脸。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看到是林长生,她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地朝门外左右张望了一下,才低声道:“是长生啊……快,快进来!”
林长生心中疑窦丛生,迈步走了进去。院子不大,收拾得还算干净,但此刻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堂屋的门也关着,林三父亲的身影在门缝后一闪而过。
“婶子,我看您上次说菜刀钝了,正好我新打了一把,您试试。”
林长生将菜刀和盐巴递过去,目光关切地看着林三母亲,“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三母亲接过东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就是……就是这两天有点心慌,睡不好。”
她眼神闪烁,不敢与林长生对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是不是担心林三哥?”林长生试探着问,“林三哥现在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提到林三,林三母亲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强忍着咽了回去。
她看着林长生那张带着风霜痕迹、眼神沉稳关切的脸,仿佛看到了某种依靠。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林长生的胳膊!
她的手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抓得很紧。
“长生……”林三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她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喃喃道:“长生,要是以后……唉,没什么……没什么……”
她松开手,慌乱地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谢谢你啊长生,菜刀……菜刀很好……”
林长生心中警铃大作!
林三母亲这欲言又止、惊慌失措的样子,绝不仅仅是“担心儿子”那么简单!
她分明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甚至是……恐惧!
“婶子,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长生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切,“有什么事您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没!没有!”林三母亲猛地摇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紧张。
“什么事都没有!长生你快回去吧!天快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几乎是推着林长生往院门口走。
林长生被她推着,心中疑云更重。他不好再追问,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
就在他即将迈出院门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斜对面的巷口。
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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