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夏的目光落在那撮手札化成的焦黑灰烬上,心头仿佛也被什么烫了一下,空落落的。母亲林萦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又愈发迷雾重重。这缕救命的“生灵源气”,是母亲算计好的最后庇护吗?那九幽圣主渴求的“被夺走的东西”,果真就是它?
“锦夏,感觉如何?”萧绝关切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他依旧虚弱,但握住她的手温暖而坚定,眼底的星辉因力量消耗而黯淡,却依旧清晰地映着她的模样。
苏锦夏收敛心神,仔细内视。经脉虽已续接,却如同新生的琉璃,脆弱易碎,需要时间温养。五脏的创伤在“生灵源气”的滋养下好了七成,但并未痊愈。最让她心惊的是体内的双生星力——它们不再狂暴冲突,反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交融状态。
琉璃星力依旧温暖纯净,却仿佛融入了些许焚寂星火的爆烈特性,多了一丝刚猛;而焚寂星火也不再是纯粹的毁灭,其核心处竟孕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蕴含生机的暖意,如同毁灭尽头的新生。两种力量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以一种更复杂、更玄妙的轨迹在她拓宽的经脉中缓缓运行,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内敛的混沌循环。
她的力量本质,似乎因为这次濒死的体验和“生灵源气”的介入,发生了某种升华。只是这新生的循环还极其微弱和不稳定,如同初生的婴儿,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和探索。
“经脉已续,力量初步平衡,但……还很脆弱。”苏锦夏轻声回答,反手握紧萧绝的手,渡过去一丝温和的、融合后的新生星力。这力量一进入萧绝体内,便与他那淡薄的同源之力水乳交融,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效果远比之前单纯琉璃星力时更佳。
萧绝身体微微一震,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然受益良多。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你的力量……”
“嗯,好像……不一样了。”苏锦夏点头,眉宇间却并无多少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忧虑。力量提升固然是好事,但这未知的变化,以及背后母亲和九幽圣主牵扯出的巨大谜团,让她感到前路更加莫测。
“阿弥陀佛。”灵童僧人适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低语,“王妃能苏醒,伤势稳住,已是万幸。此番劫难,亦是机缘,这力量蜕变,福祸相依,还需二位日后细细体悟,谨慎驾驭。”
骆驼陈也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更重要的是,那九幽圣主虽暂退,但其野心昭然若揭。她占据南诏公主身躯,夺走其部分本源,定有所图。她所言‘被夺走的东西’,若真是指这‘生灵源气’,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早做打算。”
提到阿依莎,苏锦夏心中一痛。那个单纯怯懦的南诏公主,如今身体被那恐怖存在占据,魂魄不知遭受何等折磨……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否也与自己追寻母亲踪迹、卷入这漩涡有关?她感到一阵深沉的无力与愧疚。
“阿依莎……还有救吗?”她声音微颤地问。
灵童与骆驼陈对视一眼,皆缓缓摇头。
“难。”灵童语气沉重,“圣主级的存在,其神魂意志强大无匹,既已入主,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将其驱离。除非……能找到其神魂与躯壳融合未稳的破绽,或者,拥有远超过她的力量,强行剥离。但无论哪一种,都近乎不可能。”
骆驼陈叹了口气:“南诏王族血脉特殊,似乎对幽冥之力有独特的亲和与承载能力,这恐怕也是圣主选择她的原因。如今她本源被夺,与圣主绑定更深……希望,渺茫。”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默。希望渺茫,但并非绝对没有。只要有一线希望,苏锦夏就绝不会放弃。
“当务之急,是让王爷和王妃尽快恢复。”苍鹰沉声道,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京城如今不知是何光景,陛下和国师的态度暧昧,内卫系统被渗透,九幽势力潜伏……我们必须尽快掌握主动。”
就在这时,别院外传来了轻微的动静。负责警戒的巽风快步走入,低声道:“殿下,夫人,青鸾回来了,有要事禀报。”
“让她进来。”
片刻后,风尘仆仆的青鸾闪身而入。她看到苏锦夏苏醒,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殿下,王妃,京城情况不妙!”青鸾语速极快,“皇陵异动当晚,陛下震怒,下旨彻查!但查来查去,只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替罪羊,内卫副统领赵元亨和司礼监高德旺失踪,下落不明!朝廷对外宣称是地龙翻身,掩盖了真相。”
“同时,陛下以宸王殿下需绝对静养为由,加强了对外长春宫的‘护卫’,实则是软禁!我们留在王府的暗线传出消息,王府外围也多了不少不明身份的监视者。陛下……似乎对殿下和王妃,忌惮更深了。”
果然如此!皇帝被国师和那晚的景象吓住了,既恐惧九幽,也忌惮他们这对身负“异常”力量的儿子和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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