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不是金属碰撞,是类似蛋壳破裂的脆响,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感。林知夏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指尖死死攥着顾沉舟的衣角,布料被冷汗浸得发潮。借着窗外透进的惨白月光,她清楚地看见:双头胎儿左边那颗酷似顾沉舟的头,缓缓睁开了深褐色的眼睛,眼尾带着熟悉的、微微上挑的温柔弧度,连瞳孔里映出的月光都和顾沉舟一模一样;而右边那颗青灰色的头,竟裂开了两个漆黑的空洞,没有眼白,只有浓稠得像墨汁的黑,像能吞噬一切的深渊,连月光都照不进去。
下一秒,尖锐的尖叫刺破了废弃医院的死寂!
那声音不是婴儿的啼哭,是混合了两种完全不同频率的嘶吼——左边的头发出顾沉舟少年时的声线,带着未脱的青涩,却裹着撕裂般的痛感,像他十五岁那年被藤蔓缠上时的哭喊;右边的头则是先祖三百年未散的嘶哑咆哮,像生锈的铁片在粗糙的石头上反复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怨毒的颤音。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尖锐得像无数根钢针同时戳进耳膜,连空气都在剧烈震颤,手术台上的金属器械“哐当哐当”地跳着,像被无形的手拨动。
“哗啦——”
手术室的玻璃窗突然全部震碎!透明的碎片像暴雨般砸落,有的擦过林知夏的胳膊,留下一道渗血的浅痕,温热的血珠顺着小臂往下淌,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有的砸在手术台上,溅起细碎的火星,落在苏瑶的白大褂上,烧出一个个小黑洞。
苏瑶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她的身体突然像被充气到极限的气球,皮肤从肚子中央向四周炸开——“噗嗤”一声闷响,带着皮肉撕裂的黏腻,内脏混着黑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在手术灯的金属支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像腐烂的海藻混着臭水沟的味道。
更恐怖的是,黑色藤蔓竟从苏瑶的伤口里疯狂窜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壮,有成年人的手腕那么粗,表面覆着黏腻的黑液,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顶端的倒刺像淬了毒的钢针,闪着冷光,像一群饥饿的毒蛇,扭动着直奔被绑在铁架上的女儿而去。
“妈妈!”
女儿终于挣脱了嘴里的布条,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小的身体吓得剧烈发抖,肩膀一抽一抽的,却被麻绳捆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藤蔓越来越近,倒刺已经能触到她粉色睡衣的衣角,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别碰她!”
顾沉舟嘶吼着扑过去,声音里满是不顾一切的决绝。他用自己还在流血的后背硬生生挡住了藤蔓的去路,动作快得像离弦的箭。“唰”的一声,藤蔓狠狠勒在他的后背,倒刺瞬间扎进肉里,深可见骨的沟痕里瞬间渗满鲜血,顺着脊椎往下淌,滴在女儿的脸上。
温热的血让女儿愣了一下,哭声突然停了半秒。顾沉舟艰难地回头,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却依旧挤出温柔的笑,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血珠:“别怕,爸爸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寒冬里的暖炉,让女儿的颤抖渐渐平复了些。
林知夏看着顾沉舟后背不断加深的伤口,看着那些倒刺还在往肉里钻,黑液顺着伤口往里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突然抓起之前苏瑶掉在地上的手术刀——刀刃还沾着顾沉舟的血,已经凝固成暗褐色,她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毫不犹豫地冲向双头胎儿,手臂绷得笔直,刀尖对准胎儿的胸口,像要刺破这诡异的存在。
可就在刀尖即将碰到胎儿皮肤的瞬间,双头胎儿突然发出了笑声。
那笑声不是之前诡异的嘶吼,是清晰的、带着熟悉温度的声音——左边酷似顾沉舟的头微微侧过,小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用软糯又带着哭腔的声线说:“姐姐,你真的要杀我吗?我是知宇啊,你忘了?小时候你总把糖藏在床板缝里,偷偷给我吃。”
右边青灰色的头也跟着动了,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姐夫,我是念安。你之前在病房里给我盖毛毯,说会保护我,怎么现在不认得了?我只是想回家,想回顾家老宅,看看小时候种的那棵桂花树。”
林知夏的手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金属刀柄砸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刺耳。她浑身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住,指尖冰凉得像块冰。这声音……左边的是她弟弟林知宇!是他小时候每次闯祸后,躲在她身后,委屈巴巴喊她“姐姐”的声音,连尾音的颤抖都一模一样;右边的是顾沉舟的妹妹顾念安!是她之前在病房里,顾念安轻声叫“姐夫”时的温柔声线,带着点怯生生的依赖。
怎么会这样?弟弟明明已经去世三年,葬礼上她亲手看着他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顾念安也早就被苏瑶害死,顾沉舟说过,他在老宅的地下室找到了她的骸骨。他们的声音怎么会从这个诡异的双头胎儿嘴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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