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从未如此安逸过。
疯狗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草茎，手里抛着一个刚从树上摘下的，散发着甜香的紫色果实。
“他娘的，要不是亲身经历，谁敢信这是在末日？说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我都信。”
不远处，苏晓和李娜正小心翼翼地给那些新绽放的花朵分类、采样，两个女孩的脸上，是逃出诺亚后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
老枪依旧是老样子，坐在那块属于他的石头上，一丝不苟地拆解、擦拭、重组他的爱枪。只是他的动作，比以往要慢上许多，多了一份享受，而非紧绷。
银狐和魅影在湖边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过滤装置，将湖水引入，确保饮用水源的纯净。她们动作干练，不发一言，但紧绷的身体线条也放松了许多。
陈瑶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向他们，目光中带着几分释然。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林越没有加入他们。他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看着那片模拟出的蔚蓝天空。
“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
零从控制台后方的一个通道里走出，她的行动悄无声息，作战服上沾染了一些灰白色的粉尘。
这三天，她几乎把这个庇护所的每一寸都探索了一遍，尤其是那庞大的，与地核网络相连的能源核心与信息中枢。
林越侧过身。
“我在想，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
“如果你指的是能源，”零平静地回答，“这里的能源核心，理论上可以维持这个生态圈运转超过三十万年。”
“我指的不是能源。”
林越转过身，正视着她，“我指的是‘外面’。”
深渊之力能够被吞噬和转化，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一切的发现。但这也意味着，他必须走出去，去猎杀，去掠夺。
这个小小的天堂，可以是港湾，但绝不能是牢笼。
零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
“关于‘外面’，我有一些新的发现。”
她走到中央控制台旁，纤细的手指在光洁的台面上一划。一道全息屏幕，在她面前亮起。
屏幕上，是无数复杂的，如同星图般的数据流。
“这个庇护所，拥有一个超远程的量子通讯阵列，原本是用于联系其他分散的庇护所。我修复了它，并在这三天里，持续向外界发送我们文明的‘信标’协议。”
林越的心提了起来。
“有回应吗？”
“有。”
零的回答让林越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再次划动屏幕，星图般的数据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个独立的，不断跳动的能量波形图。
那波形很微弱，充满了杂乱的干扰，但它确实存在。
“在半个小时前，我收到了这个回应。”
零放大那段波形，“它不符合我们文明的任何已知协议。它更像是一种……野蛮的嘶吼。”
“嘶吼？”
“是的。”零指着波形图上一些极其尖锐的峰值，“它的能量结构非常不稳定，充满了……攻击性。而且，它的构成很奇特。”
她调出了另一份分析图谱，上面是复杂的物质构成光谱。
“我无法精准解析，但根据数据库模型比对，这个信号源的能量特征，混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
零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血肉，与金属。”
血肉与金属。
这四个字，让林越体内的【深渊之种】都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那不是零的文明那种“光”与“灵”的和谐，也不是诺亚那种纯粹的钢铁科技。
这听起来，更像是某种……缝合起来的怪物。
“能定位它的来源吗？”林越的表情凝重起来。
“可以。”
零的手指在控制台上一阵飞快的操作。庇护所头顶那片蔚蓝的“天空”，忽然暗了下去，变成了一幅巨大的，以庇护所为中心的实时三维地图。
地图上，代表他们的绿色光点，正处于一片巨大的，标记为“未知”的黑暗区域中心。
而在地图的边缘，一个极远的位置，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点，正在闪烁。
“距离我们大约三千公里。它还在移动。”
“移动？”
这个词让林越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城市是不会移动的。
“把所有的远程观测设备权限都给我。”林越立刻下令。
“已经连接。”
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决定。
三维地图迅速切换，变成了观测镜头的视角。
经过一阵剧烈的抖动和雪花般的干扰后，画面逐渐清晰。
那是一片昏黄色的，被沙尘暴笼罩的荒原。
镜头在飞速拉近，穿透层层风沙。
终于，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个庞大的，模糊的轮廓，出现在画面中。
那不是山脉。
因为山脉不会冒着浓密的黑烟，更不会……在荒原上缓缓爬行。
“那是什么鬼东西？”
疯狗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看着画面中那个如同巨兽般匍匐前进的轮廓，嘴里的草茎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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