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带回来的消息,就如同拼图的最后一块,将柳玉茹(或者说柳承志)暗中操纵流言、构陷庶女的证据链清晰地勾勒出来。苏挽月“病”倚在榻上,听着挽星的汇报,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
“柳府钱管事……很好。”苏挽月指尖轻轻敲击着床沿,脑中飞速权衡。直接将证据捅到父亲面前?固然能坐实柳氏的罪名,但势必会彻底激化与柳承志的矛盾,将后宅争斗摆上台面,甚至可能引来柳承志更猛烈、更不计后果的反扑。眼下她的根基尚浅,与一位实权官员正面冲突,并非上策。
那么,最好的方式,便是警告与威慑。让柳玉茹和柳承志知道,她苏挽月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她的监视之下。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动用这等下作手段。
“挽星,”苏挽月抬眸,目光清冽,“你设法,将一份‘礼物’,送到那位钱管事手中。不必暴露我们,但要让他,以及他背后的人,清楚地知道,我们掌握了什么。”
“姑娘的意思是?”挽星心领神会,但仍需确认具体做法。
苏挽月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找一张普通的纸条,用左手写上一行字:‘城南混江龙,豁牙李,五十两银。’ 然后,再附上一件……能代表他身份的小物件。”她顿了顿,“我记得,赤阳说他跟踪那钱管事时,见他腰间似乎挂着一枚成色不错的蝠纹玉佩?”
挽星眼睛一亮:“姑娘是想……将他与地痞交易的证据,连同他的贴身之物,一并送还给他?这……这简直是当头棒喝!”
“不错。”苏挽月点头,“他见到纸条和失而复得的玉佩,自然会明白,他私下做的勾当已然败露,连贴身之物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他必定惊慌失措,第一时间上报柳承志。柳承志是聪明人,看到这些,便会知道,再散布流言已毫无意义,只会留下更多把柄。”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也是精准的釜底抽薪。直接掐断了对方继续散布谣言的可能,更传递出一个强烈的信号——我知道是你们做的,我有证据,别再惹我!
“奴婢明白了!此事定办得妥帖!”挽星振奋道,这种暗中交锋、直击要害的手段,让她感到一种与有荣焉的快意。
当夜,月黑风高。柳府外院,钱管事所住的小院内一片寂静。钱管事今日心中本就有些莫名的不安,白日里似乎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此刻正辗转难眠。忽然,窗棂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叩”响。
他猛地坐起,警惕地低喝:“谁?”
窗外无人应答,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钱管事心下狐疑,披衣下床,点亮油灯,小心翼翼推开窗户。窗外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夜气涌入。他正欲关窗,目光却猛地定在窗台上——那里,赫然放着一枚眼熟的蝠纹玉佩,以及一个折叠起来的普通纸条!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玉佩是他今日出门时才佩戴的,睡前明明放在枕边,怎会出现在窗外?!他颤抖着手,抓起玉佩和纸条,迅速关紧窗户,背靠着墙壁,心脏狂跳。
他先确认那玉佩确是自己之物,然后才颤抖着展开那张纸条。当看到那行歪歪扭扭、明显是左手书写的字迹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冷汗涔涔而下!
“城南混江龙,豁牙李,五十两银。”
简简单单一行字,却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对方不仅知道了他接触的地痞头目和具体办事的人,甚至连他支付的银两数目都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对方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他的贴身玉佩取走又送回!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对方这是在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钱管事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不敢想象,若是对方将这纸条和玉佩直接送到老爷(柳承志)面前,或者公之于众,他会是什么下场!柳大人绝不会保他一个办事不利还留下把柄的奴才!
他再也顾不得夜深,连滚爬爬地冲出房间,也顾不上穿戴整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柳承志的书房方向。他知道,天大的事,也必须立刻禀报!
……
柳承志深夜被心腹管家从睡梦中叫醒,本就心情不虞,当他在书房听完钱管事语无伦次、面如死灰的汇报,再看到那枚玉佩和那张写着关键信息的纸条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书房内气压低得骇人。柳承志捏着那张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没想到,自己妹妹在后宅用的这点手段,竟然这么快就被对方查了个底掉,还被人用如此羞辱的方式警告上门!
对方没有直接将证据公开,而是选择这种方式送回,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知道是你们,这次我手下留情,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这不仅仅是警告钱管事,更是在打他柳承志的脸!
“废物!”柳承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知是在骂办事不利的钱管事,还是在骂想出这蠢主意的柳玉茹。他将纸条狠狠揉成一团,砸在抖如筛糠的钱管事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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