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银发的歌者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站在那片无边无际的银白之中,如同落入空白乐谱的迷途音符,翠绿的眼眸不安地流转着,倒映着这片陌生空间冰冷的辉光,折射出难以掩饰的惶惑。
当陈星衍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小小的、孩童的形态似乎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但那份根植于身份的警惕与戒备,依旧如同薄纱般笼罩在她精致的脸庞上。
陈星衍完全理解她的反应。
想象一下:一位宇宙级的大明星,正乔装改扮、偷偷溜出家族的庇护,怀揣着做慈善的善念踏上旅程。
结果半途尚未抵达目的地,就被莫名拽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奇异空间——这遭遇本身就足以让任何人惊疑不定。
更何况,以“知更鸟”之名响彻寰宇的她,其魅力与价值引来了多少觊觎的目光?
全宇宙不知有多少心怀叵测之徒,对她藏着肮脏龌龊的念头。
是的,眼前的知更鸟小姐,并非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歌者形象。
她裹在一件宽大的深色风衣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副大墨镜几乎掩去了那双标志性的美丽绿眸,只留下一个低调得近乎隐匿的身影。
捕捉到少女眼神深处那丝挥之不去的、近乎小动物般的畏惧,陈星衍心底那点恶作剧的小火苗“噌”地一下燃了起来。
“终于让我得手了,知更鸟小姐!”他用最天真无邪的童音,说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那张可爱的小脸上,硬是挤出一副癫狂扭曲的神情。
“三百万!整整三百万信用点!”他捶胸顿足,表情夸张地扭曲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为了凑齐这笔钱,我他宝贝的……我连自己宝贵的尾巴都卖掉了!”
说到此处,他甚至夸张地捂住了身后并不存在的尾巴根,龇牙咧嘴。
知更鸟没有回应,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仿佛那无形的距离能构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
“现在!我终于成功了!家族最璀璨的明珠~”陈星衍发出怪诞的笑声,一步步向那面露惧色的歌者逼近。
他伸出手掌,对着空气狠狠一抓,仿佛攥住了命运的咽喉,“只要……只要能拿到你亲笔签名的照片!我就能把它卖给那些狂热的收藏家!不仅能还清那该死的贷款,还能大赚一笔!”
他叉着腰,仰天发出一连串更加诡异、毫无章法的大笑,“哈哈哈!嘎嘎嘎!桀桀桀!咯咯咯!咕咕嘎嘎!”
“?”墨镜和口罩之下,知更鸟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费了如此周折,冒着巨大风险将她“绑架”至此……就为了这个?
这种感觉,荒谬得就像被凶神恶煞的绑匪劫持到荒郊野外,以为命悬一线之际,对方却只是想要你昨天吃完的拼好饭饭盒。
这份强烈的、与现实逻辑完全脱节的荒谬感,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
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歌者,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微微耸动。
“你笑什么?!”陈星衍像是被踩了尾巴(如果他有的话),气急败坏地跺着小脚,“你懂我的痛吗?!那可是尾巴啊!跟了我整整十六年!它没了!被卖掉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他声情并茂,试图挽回“反派”的尊严。
“好啦,这位小阁下,”知更鸟轻轻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那张足以令群星失色的容颜。她眯起眼睛,翠绿的眼眸里盛满了洞察一切的笑意,如同融化残冰的暖阳,“别再演啦~”
“作为同谐命途的行者,家族的歌者,”她声音轻柔,带着奇妙的安抚力量,“我能感知到他人情绪的本质。在您身上,我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恶意……”
说着,她缓缓闭上眼睛,纯净的同谐之力如同温暖的涟漪,轻柔地从她身上荡漾开来。
这股力量甚至触及了陈星衍,让他紧绷的心神为之一松,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
“恰恰相反,您的意图……似乎更偏向于……”
她重新睁开眼,美丽的眸子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逗我一笑,对吗?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这位……演技略显浮夸的小阁下?”
“啊……被看穿了啊。”陈星衍脸上的“癫狂”瞬间垮掉,他有些挫败地挠了挠头,随即彻底放弃“治疗”,像一滩软泥般“啪叽”一声躺倒在坚硬的地板上,手脚摊开成一个毫无形象的大字。
知更鸟莞尔,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孩童身边。
她没有居高临下,而是优雅地屈膝,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风衣的衣摆散落在地。
“那么,能把‘绑架’我到这个奇妙地方的真实目的,告诉我了吗?这位……可爱又古怪的小先生?”看着孩童肉乎乎、带着婴儿肥的侧脸,她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想轻轻戳一下的冲动。
当然,良好的教养让她克制住了这份小小的“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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