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感如影随形,鞭策着他们的脚步。
他们穿过一道道回廊,绕过假山庭院,只顾着一个劲地往前跑,直到肺叶如同火烧般疼痛,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那如附骨之疽般的阴寒终于被甩在身后,温暖的阳光重新洒落在身上,驱散了那彻骨的寒意。
三人才逐渐放缓脚步,最终停在一处看似安全的院落里,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元通两腿一软,毫无形象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惊魂未定:“我的娘诶……吓、吓死我了……”
旁边的宁辰也好不到哪里去,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他旁边,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看向一旁沉默站立的邵杰,声音还带着跑岔气后的颤抖:“邵兄……这、这也太冒险了吧!我们刚才绝对是被那东西盯上了!那感觉……就像被毒蛇舔过后颈一样!”
邵杰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站在原地,气息稍显急促,目光投向他们奔逃而来的方向,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辰喘匀了气,见邵杰久久不语,忍不住又唤了一声:“邵杰?”
邵杰似乎这才从沉思中被拉回现实,他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没什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客房再说。”
两人回到房中,关上房门,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还残留着方才狂奔后的心有余悸。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夏雨的身影闪了进来,又反手将门关好。
她看着屋内略显狼狈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俩刚才跑得挺快啊,一溜烟就没影了。”
宁辰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夏、夏会长?你刚才……也在池塘那边?”
夏雨随意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平淡“嗯,一直远远跟着你们,看你们往那边去,我也就顺便过去看了一眼。”
宁辰顿时露出了无比感动和敬佩交织的复杂神色,原来大佬并非不管不顾,而是在暗中跟随保护!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这份“患难见真情”。
夏雨无视他的自我感动,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我本来也打算去探探那口水塘的底细。”
她顿了顿,微微蹙起眉,“但很奇怪,不是吗?大白天的,为什么一靠近那片区域就阴风四起,温度骤降?我们甚至什么都没做,连水边都没真正靠近。”
邵杰点了点头,接口道,目光锐利:
“这是一个关键。需要验证的是,这种异常现象是针对我们这些‘过门人’,还是任何人靠近都会触发?
如果是前者,说明我们已经被树儿盯上了;如果是后者,那说明那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怨气力场,无差别攻击。晚上我们得小心再小心。”
夏雨听完,赞赏地看了邵杰一眼,随即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丝倦意:
“脑子转得挺快。不过现在想太多也没用,困了,我得回去补个觉。晚上还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得保存点体力。”
邵杰对此表示同意:“嗯。”
转眼间,夜色深沉如墨,时间悄然滑至亥时三刻。
万籁俱寂中,范管家那恭敬却又不失急促的嗓音在众人客房外的回廊中响起:“各位贵客,时辰到了,请随我来。”
不一会儿,四扇房门陆续打开,众人鱼贯而出,脸上神色各异,或紧张,或凝重,或强作镇定。
范管家垂手立于廊下,身后跟着两名低着头、步履轻悄的小厮。
其中一个小厮费力地搬着一张不大的供桌,另一人则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放着三根较粗清香和几个跪拜用的蒲团垫子——
这显然便是他们今夜行第一步骤所需的全部物件。
范管家目光扫过众人,低声询问道:“贵客们都准备好了吗?”
常申最是不耐烦这种压抑的气氛,抢先嘟囔道:“嗯嗯,赶紧的吧,早完事早安心。”
范管家闻言,并未动身。
而是依照吴老爷的吩咐,又补充了一句,仿佛是为了给众人打气,也或许是为了强调契约:
“老爷特意让小的转告各位,诸位是我吴家的大恩人。五日之后,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老爷答应付给诸位的酬劳,必定一分不少,如数奉上。”
众人却知道这个所谓的酬劳不过是推进任务前进的话语罢了。
见大家没说话,范管家不再多言,引着众人再次穿过夜色笼罩下愈发幽深曲折的回廊,来到了那口被称为“冤池”的北岸。
白日里尚且觉得此处阴森,入夜后,更是寒气逼人。
空气中仿佛漂浮着无形的冰絮,池水在黑夜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墨黑色,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惨淡的月光,纹丝不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两名小厮迅速而安静地将供桌安置在距离水岸约十步远的位置,摆好蒲团,将三柱清香置于桌上,便如同躲避什么一般,低着头快步退到了远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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