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烟尘让博尔术和他的重骑兵瞬间变成了“瞎子”,战马受惊,嘶鸣着原地打转或盲目冲撞,严整的冲锋阵型大乱!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那数十具移动拒马桩已被汉军士兵迅速推到预定位置,铁刺森然,组成死亡屏障。更有一队队身披重甲、手持巨盾的汉军重步兵从城门内涌出,他们并非直接攻击骑兵,而是三人一组,拉起碗口粗的铁链,贴地横扫,专绊马腿!
“唏律律!”战马凄厉的哀鸣接连响起,高速冲锋的金狼重骑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前排的骑兵要么直接狠狠撞上拒马桩,连人带马被尖锐的铁刺贯穿,死状凄惨;要么被贴地扫来的铁链绊倒,巨大的惯性将骑士狠狠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骨断筋折,尚未爬起,就被后面跟上来的汉军重步兵乱刀砍死!
失去了战马的骑兵,笨重的铠甲反而成了累赘,在灵活的重甲步兵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博尔术在亲卫拼死保护下,勉强勒住战马,没有撞上拒马桩,但他环顾四周,目眦欲裂。只见他引以为傲的金狼重骑,在这狭窄的城门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视线模糊,阵型散乱,前方是致命的拒马,脚下是绊马的铁链,四周是不断围拢上来的汉军重甲兵和从城头倾泻而下的箭矢、石块……
每一声战马的哀鸣,每一名勇士的倒下,都像一把刀割在他的心上。他挥舞弯刀,奋力砍杀了几名靠近的汉军士兵,但个人的勇武在如此不利的战术环境下,显得苍白无力。
“少主人!撤吧!再不走就全完了!”亲卫队长浑身是血,嘶声喊道。
博尔术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牙关紧咬,鲜血从嘴角溢出,巨大的屈辱和不甘几乎将他淹没。这是他第一次独立率领金狼重骑作战,却遭遇如此惨败!
但他终究是颉利之子,深知保存实力的重要性。继续纠缠下去,这三千宝贵的重骑兵很可能全军覆没于此。
“呜——呜呜——”他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了撤退的号角声,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愤懑。
残余的金狼重骑如蒙大赦,拼命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后冲去,试图脱离这片死亡区域。来时气势汹汹的钢铁洪流,撤退时却显得狼狈不堪,丢下了数百具人马尸体和一片狼藉。
随着金狼重骑这支最强突击力量的败退,北狄大军整体的攻势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悠长而低沉的收兵号角声响彻战场,幸存的北狄士兵如同退潮般撤离城墙,留下了满地狼藉和无数同伴的尸体。
战场后方,金狼部的族长额尔德木图看着狼狈退回、折损不小的重骑兵,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脸上满是不甘和怒火:“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要不是汉人奸诈……”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颉利单于依旧端坐于狼旗之下,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摆了摆手,打断了额尔德木图的抱怨,缓缓开口道:“额尔德木图,收起你的不甘。萧景琰若是如此容易对付,我们的铁骑早已踏平他的京城,何须等到今日?”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残阳映照下巍然屹立的云州城,继续道:“这才是第一天。战争,不是一场赌博,而是一场漫长的狩猎。头几天,我不期望有什么惊人的战果。真正的重点,是锻炼我们的‘小狼崽’们。”
他指了指陆续退回、神色各异的蒙哥、云澈等人,以及一脸挫败、刚刚归来的博尔术:“他们实力强大,天赋异禀,但缺乏真正的血火锤炼,尤其是博尔术,他这一路走来太顺了,金狼角的冠军,万骑的统帅,看似荣耀加身,却未曾尝过失败的滋味。今日之挫,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只有经历过失败,品尝过屈辱,才能真正理解战争的残酷,才能更快地成长为一头合格的头狼。”
他的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点醒了一旁同样心有不甘的几位部落族长。
苍狼部族长巴图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单于英明!汉军据城而守,本就占尽地利,前几日若能试探出虚实,消耗其兵力,同时让我族的年轻雄鹰们经受磨练,确实比盲目强攻更有价值。”
沙狐部族长伊勒德也冷静下来,虽然诺敏重伤让他心急如焚,但也明白单于的战略意图:“没错,让年轻人在实战中学习,付出的代价,总比日后在关键决战中犯错要小。”
颉利满意地点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后撤三十里,择地扎营,妥善救治伤员,清点损失。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和这位大晟的年轻皇帝慢慢玩。”
夕阳如血,将最后的余晖洒在布满尸骸和战争创伤的战场上。云州城依旧矗立,城墙上的“晟”字大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北狄大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短暂的寂静和弥漫不散的血腥气。
第一天的攻城战,以守军的稳健防御和巧妙反击,成功挫败了北狄的锐气而告终。但双方都清楚,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博尔术的挫折,黄金一代的受创,以及颉利那深藏不露的谋划,都预示着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残酷和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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