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宗门招募大会，人山人海
“铛——！”
第三声钟鸣落下，余音在燥热的空气中滚滚散开，像投入湖面的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青阳城外的巨型广场上，鼎沸的人声仿佛被瞬间掐断，随即又以更加狂热的姿态爆发开来。
人太多了。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从广场中心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山脚，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汗水、尘土、廉价的香粉和修士身上淡淡的灵药气息混杂在一起，在烈日下蒸腾，形成一股独属于这场盛典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
广场正北，是那座古老的通天阁。此刻，阁楼的三层平台上，已经设下了一排席位。左手边，天剑宗的使者一袭白衣，怀抱长剑，闭目养神，周身散发的锐利气息让身旁的空气都微微扭曲。他旁边，丹霞谷的美艳女使者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丝帕擦拭着指甲，对下方的万千凡人视若无睹。其余几大宗门的使者，也皆是神态倨傲，气度不凡，他们身后的旗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的宗门徽记，是下方无数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图腾。
在这群光鲜亮丽的使者中，最角落的那个位置，显得格外寒酸。
青玄宗的白发老者吴玄，正襟危坐，试图让自己佝偻的身躯显得挺拔一些。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与旁人华美的服饰格格不入。他面前的茶杯里是空的，也没人给他续上。他看着下方攒动的人头，眼神里混杂着渴望与焦虑，活像一个守着几亩薄田，盼着天降甘霖的老农。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希望能找到几个看起来根骨尚可，又不至于被大宗门抢走的苗子。可看来看去，那些资质出众的少年少女，身边都围满了人，众星捧月，压根不会多看他这边一眼。
吴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巴巴的麦饼，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干嚼起来。那样子，与高台上仙风道骨的氛围，实在不搭。
高台之下，是泾渭分明的几大家族阵营。
萧家的队伍在最前方，萧天宇站在父亲萧战身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他手按剑柄，下颌微抬，目光直视着高台上的天剑宗旗幡，摆出了一副心无旁骛、志在必得的姿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神识正像一张无形的网，不受控制地在拥挤的人群中一遍遍扫过。
他在找一个人。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看看那个女人今天会以何等狼狈的姿态出现，想亲眼见证她在第一关灵根测试时，是如何被现实打回原形。可神识扫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掠过那些兴奋、紧张、谄媚的表情，始终没有捕捉到那个清冷的身影。
她没来？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一空，竟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随即，这丝失落又被更强烈的烦躁所取代。她不来，岂不是让他这一场精心准备的“雪耻之战”，变得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远处，凌家的阵营同样引人注目。
凌飞雪站在队伍的最中央，如同一朵盛放的白莲。她穿着家族特制的月白色劲装，云纹徽记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她脸上挂着矜持而完美的微笑，从容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瞩目和窃窃私语。
“那就是凌飞雪，真人比传闻中更美！”
“何止是美，人家可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还是炼丹大会的第二名！真正的天之骄女！”
“听说丹霞谷的使者，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些赞美，让凌飞雪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她的目光同样在人群中搜索，但她的目的要纯粹得多。她就是想找到凌云溪，想看到她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畏畏缩缩地躲在某个角落里，用嫉妒和不甘的眼神仰望自己。
然而，她也什么都没找到。
凌飞雪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不敢来了。
一个五行杂灵根的废物，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炼丹大会的侥幸，不过是昙花一现。在这种真正考验修仙潜力的场合，她连站在自己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她连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自信光彩。
她身后的凌震山，面色却有些凝重。他负手而立，看着女儿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却不像表面那般平静。昨夜西院的那片死寂，和那句“凌家的荣耀，与我无关”，至今仍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同样在寻找凌云溪，但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复杂。他既希望她来，用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为凌家争光；又害怕她来，怕她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彻底脱离他的掌控。
就在这万人瞩目，各怀心思的时刻，一个穿着最普通青色布衣的少女，正挤在广场边缘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
“老伯，这串怎么卖？”凌云溪的声音清清淡淡，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
“三文钱一串，姑娘，新做的，甜着呢！”卖糖葫芦的老伯满头大汗，咧着嘴笑。
凌云溪递过去三枚铜钱，接过那串红彤彤的山楂果。她咬下一颗，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眯了眯眼，看着远处高台上那些正襟危坐的“仙人”，看着下方那些翘首以盼的“天才”，觉得这糖葫芦比这场大戏有味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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