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听完石木的讲述,脱口而出:“你说石猛的样子,应该是不断被打压产生了应激反应,很像抑郁症。”
“老师,什么是抑郁症?”石木茫然地问道,这个词他从未听过。
“一种心病,”何维的声音有些沉重,“别管了,继续说。”
石木点了点头,继续讲述那段屈辱的往事。
“老师,我听完嫂子的话,怒火攻心,立刻去找云算理论。”
“我当天就冲到了城主府,堵住了正准备出门的云算,要他给个说法。”
“云算那个人,很会演戏。他看到我,先是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然后又变得很热情,拉着我的手说,哎呀,是石木队长回来了,稀客稀客。”
“我甩开他的手,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哥。”
“结果,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了起来。”
石木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无奈。
“云算对我说:‘石木队长,你是上海港的公民,我敬你三分。但这里是彭头山城,我是城主。我们彭头山城的城务,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我当时被他一句话,堵得死死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办法,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回到了城督府。”
“我看着我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一横,对他说:‘哥,咱们不在这里受这个鸟气了!跟我回上海港,我们去找老师!只要老师一句话,云算那个狗贼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欺负我们!’”
石木说到这里,眼中重新亮起了一丝光。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我哥听到您名字时的反应。”
“他那双原本死灰一样的眼睛里,猛地亮起了一道光!那是我回到彭头山城之后,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光!”
“他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他嘴唇哆嗦着,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找老师,对,我们去找老师!’”
“看到我哥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心里也高兴坏了。”
“我们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我哥把您当年授予他的那枚青铜虎符,用最干净的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贴身藏着。他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耀,一定要完完整整地交还到您手上。”
“船都联系好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回上海港找您。”
石木眼中的光,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那天早上,一个从上海港来的商人,到城督府拜访。”
“他是我哥的老朋友,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说,老师您……”
石木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无比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您和木青的船,在海上失踪了。”
“我哥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他刚刚亮起来的眼神,瞬间又变回了那种空洞的死灰色。”
“他倒在地上,不哭也不闹,就那么蜷缩着,不停地念叨着:‘没希望了,全都没希望了,老师失踪了,什么都没了!’”
“看着我哥疯疯癫癫的样子,我心如刀割。”
“我知道,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废了。”
“我情急之下,就对他说:‘哥,上海港回不去,我们去血漆岛!血漆岛上天高任鸟飞,云算管不着,我们就在那里安家,也比在这里受气强!’”
“我哥听了,眼神里恢复了一点点神采。他点了点头,说,好,好,好,我们去血漆岛。”
“于是,我们一家人,再次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去码头坐船去上海港,再去血漆岛,彻底与世无争。”
“但我们还是低估了云算的卑鄙。”
“我们刚收拾好东西,还没走出城督府的大门,云算就带着他的亲兵,把城督府给堵了。”
石木的拳头,猛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云算站在门口,挡住我们的去路,装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他对我们说‘石猛城督,你要去哪里啊?’”
“我哥当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是我站出来,对云算说,我哥病了,我带他去血漆岛养病。”
“云算冷笑一声,说‘石猛城督,你可不能走。你手里的城督虎符,是老师亲手授予的。老师任命你为城督,没有老师的批准,你现在走,就是擅离职守!我城主,有权纠正你的错误行为。’”
“我对云算说,那好,我哥现在正式辞去彭头山城城督之职。现在可以走了吧。”
“没想到云算呵呵一笑,说‘石猛的城督是老师任命的,我可无权批准他辞职!’”
“老师,您听听,您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石木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
“他用您的名义,想逼死我哥。”
“我当时就炸了,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拔出腰间的青铜刀,准备砍了云算这杂碎!”
云算见我拔刀,大惊失色,吓得躲到他的亲兵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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