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区角落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暗红色的光芒从岩壁稀疏的血晶矿石上透下,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阴晴不定。林墨言简意赅地转述了与工头的会面和那份危险的交易,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在众人心头。
深入矿井最深处,清理连监工都对付不了的“噬心魔”?
沉默如同瘟疫般蔓延。只有地底那沉闷的心跳声,咚……咚……坚持不懈地敲打着,试图放大每个人内心的恐惧与犹豫。
“他妈的!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赵猛第一个爆发出来,拳头狠狠砸在身边的岩壁上,震落一片灰尘。他新生的右臂骨骼似乎更加坚硬,显示出“不动磐石”能力的进一步适应。“那个工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的话能信?”
苏晓保持着冷静,但眉头紧锁:“从逻辑上分析,工头确实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他需要有人解决麻烦,而我们急需庇护。这是一个基于利益交换的博弈。关键在于,风险是否可控,以及他承诺的庇护是否真实有效。”
夏晚双手抱膝,将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我能感觉到……工头没有说谎,至少关于交易的部分没有。但他的情绪……很复杂,像深不见底的暗流,隐藏着很多东西。而且,矿井深处……那里的情绪色彩太可怕了,完全是狂暴的暗红和绝望的漆黑……那些‘噬心魔’,它们只有纯粹的饥饿和毁灭欲……”
她的感知让任务的危险性更加具体化。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投向了尚未表态的周琮。
周琮靠坐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那枚发光晶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感受到众人的注视,他抬起眼皮,懒洋洋地道:“看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我们有得选吗?”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现实:“不接受,我们可能活不过三天。接受了,至少工头会给我们提供基本保障,让我们有机会去搏一把。至于危险?”他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林墨手臂的烙印,“从我们被标记为‘背叛者’的那一刻起,危险就是我们的常态了。区别只在于,是默默无闻地死在某个角落,还是死得稍微‘有价值’一点——比如,帮一个潜在的‘盟友’解决点小麻烦。”
他刻意强调了“盟友”二字,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而且,工头明显知道不少内幕,甚至可能和‘真实之镜碎片’有关。这条线,值得冒险一跟。”
周琮的话虽然难听,却戳破了最后一丝幻想。他们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生存的压力,以及对线索的渴望,逼迫他们必须踏上这条险路。
林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做出了决断:“既然都没有异议,那么……我们接受交易。”
决断已下,再无回头路。
第二天,当刀疤脸监工再次出现在休息区时,林墨代表团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工头的“庇护”很快兑现。他们被转移到了休息区上层一个相对独立、干净许多的石室,虽然依旧简陋,但有了坚固的石门,提供了基本的私密性和安全感。食物和饮水也变成了相对新鲜的黑面包和干净的清水,不再是之前那令人作呕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工头派人送来了几件特殊的物品——五枚用血晶边角料打磨而成的、鸽子蛋大小的吊坠。
“戴上它。”刀疤脸监工面无表情地交代,“可以一定程度上隔绝‘心核’心跳声对你们精神的直接影响,也能干扰‘镜’之烙印的部分监控功能。但记住,效果有限,而且靠近心核区域,效果会减弱。”
林墨拿起一枚吊坠,入手冰凉,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股微弱但稳定的能量场,确实让那无处不在的心跳声带来的烦躁感减轻了一些。手臂上烙印的灼热感也似乎被隔绝了一层薄纱。这工头,果然有些手段。
除了吊坠,他们还获得了一些关于矿井深处和“噬心魔”的情报。噬心魔并非实体生命,而是由高度凝聚的负面情绪(主要是矿工临死前的极致痛苦、恐惧和怨恨)混合心核逸散的能量以及血晶物质形成。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吞噬生命和血晶的本能。物理攻击效果甚微,必须摧毁其核心——一块位于它们体内、不断搏动的“心血结晶”。惧怕强烈的正面情绪能量和高度凝聚的精神冲击。
情报很有用,但也让任务显得更加棘手。
没有更多时间准备。在短暂休整,适应了血晶吊坠并制定了初步的战术后,五人跟随着刀疤脸监工,再次来到了那如同巨兽喉咙般的矿井主入口。这一次,他们没有跟随矿工人流进入常规矿道,而是拐进了一条更加偏僻、向下倾斜角度极大的狭窄通道。
这条通道显然很少有人行走,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带着腥味的粘稠苔藓,空气中弥漫的能量更加狂暴紊乱。心跳声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擂动,即使有血晶吊坠的防护,依旧让人气血翻涌,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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