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拍卖会的风波,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在黑岩城底层暗流中持续发酵。那枚吓退黑虎帮的铜钱,以及云逸轻描淡写压服神秘金丹修士、拍下古族精血的事迹,为他本就神秘的形象更添了几分威慑。一时间,“骑驴扛扫帚的老怪物”成了黑岩城诸多势力口中讳莫如深的存在,再无人敢轻易窥探“悦来客栈”的那处角落。
苏小婉得到那滴先祖精血后,便闭门不出,潜心炼化。精血虽能量流失严重,但本质极高,对她纯化血脉、巩固金丹修为有着莫大好处,更隐隐传递出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关乎家族古老的传承与悲壮的过往。
云逸则依旧是那副悠闲做派,每日骑着毛驴在城里转悠,偶尔在路边摊买点稀奇古怪但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用他那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破旧铜钱付账,惹得不少摊主私下里直呼晦气,却又不敢不收。
这一日,云逸晃悠到了城东一处相对热闹的集市。此处与鬼市的阴森不同,多是些摆卖日常杂物、低阶药材、普通兽皮的小贩,来往的也多是些低阶修士和凡人。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的老者蹲在地上,面前只铺了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上面随意摆放着几件东西:一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铁疙瘩;半截锈迹斑斑、符文模糊的断剑;还有一颗灰扑扑、蒙着厚厚尘土、婴儿拳头大小的圆珠。
老者眼神浑浊,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对过往行人漠不关心,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云逸的毛驴走到这个摊位前,忽然停下了脚步,打了个响鼻,用脑袋蹭了蹭云逸的腿。
“嗯?”云逸低头看了看毛驴,又看了看那个摊位,目光最终落在了那颗蒙尘的圆珠上。
他翻身下驴,走到摊位前,蹲下身,拿起那颗圆珠,在手里掂了掂。
入手沉重,冰凉,神识探入,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表面覆盖的尘土也极其普通,看不出任何异常。
“老头,这东西怎么卖?”云逸随口问道。
那老者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云逸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圆珠,声音沙哑干涩:“祖传的……玩意儿,不卖灵石,只换……只换能续命的丹药。”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一种绝望的平静。
周围几个摊主听到动静,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看到是云逸这个“名人”,又都赶紧缩回头,不敢多看。有人低声议论:
“这老倔头,在这儿蹲了半个月了,就拿些破烂想换续命丹药?”
“听说他孙子中了奇毒,需要‘生生造化丹’那种级别的宝丹才能救,那种丹药,咱们这地方怎么可能有?”
“那黑疙瘩和断剑还有点来历不明,那颗灰珠子根本就是块顽石,谁换谁傻……”
云逸仿佛没听见周围的议论,他拿着那颗灰扑扑的圆珠,左右看了看,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了他那个旧布袋,在里面摸索起来。
摊主和周围偷偷关注的人,都以为他要拿出什么珍贵的丹药。
然而,云逸掏出来的,是一个同样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小木瓶。他拔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龙眼大小、颜色暗淡、表面甚至有些凹凸不平的褐色药丸。
那药丸看起来毫无灵气,甚至散发着一丝淡淡的、类似麦麸发酵后的酸味。
“喏,我这有颗祖传的‘百草回春丸’,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效果还不错。”云逸将那颗卖相极差的药丸递到老者面前,“跟你换这个珠子,怎么样?”
老者看着那颗毫无灵光、甚至有些寒碜的药丸,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颤声问道:“这……这丹药,能解‘蚀骨幽兰’之毒吗?”
“蚀骨幽兰?”云逸挑了挑眉,“小问题,吃了这颗,保证药到病除,活蹦乱跳。”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人的耳中。
顿时,几个摊主忍不住嗤笑出声。
“百草回春丸?听都没听过!”
“还解蚀骨幽兰?那可是连金丹修士都头疼的奇毒!”
“这老头怕不是想丹药想疯了,这种货色也信?”
“我看那骑驴的老头也是个骗子,拿颗泥丸子糊弄人!”
那老者听着周围的嗤笑,眼中的希望之光彻底熄灭,他颓然地低下头,不再看那颗药丸,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云逸也不生气,将那颗“百草回春丸”放在老者面前的破布上,然后拿起那颗灰扑扑的圆珠,站起身。
“交易完成。”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老者道,“赶紧回去给你孙子吃药吧,晚了就真没救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翻身骑上毛驴,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集市。
留下那老者呆坐原地,看着破布上那颗孤零零的、卖相凄惨的药丸,以及周围摊主们毫不掩饰的嘲笑和怜悯目光。
“唉……”老者长长地叹了口气,枯槁的手颤抖着,最终还是将那颗药丸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死马当活马医吧,或许……或许真有奇迹呢?他收拾起地上的几件“破烂”,步履蹒跚地朝着城西贫民窟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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