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皇朝那艘象征着无上威严的“九龙御天舟”离去尚不足半日,其带来的震撼与波澜还未平息,青云宗山门之外的天际,便再次被强大的气息所搅动。
这一次,来的并非皇朝那般堂皇正大,而是几道风格迥异、却同样令人心悸的流光。
一道流光,清冷如月华,带着缥缈出尘之意,悄然落在山门前,显露出一位身着星纹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正是天机阁那位副阁主。他并未乘坐任何飞舟座驾,仿佛只是信步而来,却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天机阁,执掌大陆卜算推演之牛耳,其动向往往预示着天机变化。
几乎同时,另一道炽热如烈阳的遁光轰然坠地,烈阳宗宗主赤阳真人显出身形,他面色沉凝,周身仿佛有无形火焰在燃烧,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烈阳宗与青云宗同处中洲,平日里便有些摩擦,此次魔渊之事,烈阳宗更是倍感压力。
紧接着,一道充满蛮荒气息的图腾之光闪过,北域战神山的一位赤膊壮汉长老踏空而至,他肌肉虬结,气血如龙,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面对洪荒巨兽的感觉。战神山圣子拓跋战已在此应聘,这位长老前来,用意不言自明。
西漠佛国的金莲座驾、南疆万妖谷的彩云撵……一道道代表着大陆顶尖势力的身影,或明或暗,相继出现在青云宗山门之外。
他们没有像中洲皇朝那样摆出浩大声势,但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些势力,任何一家都拥有动摇一方格局的能力,此刻却因一人一事,齐聚于此。
他们的目的都很明确——在云逸正式对中洲皇朝的请柬做出回应之前,抢先与这位神秘莫测的前辈接触,试探其真实意图,尽可能地为自家争取利益,或者说,在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中,抢占先机。
山门外的气氛,变得更加诡谲和紧张。低阶修士们噤若寒蝉,纷纷退让,生怕被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暗流所波及。
“天机阁副阁主亲至,恐怕是为了推演云逸前辈的根底和此次事件的因果。”
“烈阳宗宗主也坐不住了,看来是怕青云宗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压过他们一头。”
“战神山、佛国、万妖谷都来了人,这是要联手施压,还是各自为战?”
无数道神念在暗中交织,传递着猜测与不安。
青云宗内部,压力骤增。
凌云子刚刚送走(或者说打发走)了中洲皇朝的使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接连收到了这些顶尖势力代表抵达山门、请求拜见云逸师叔祖的消息。
他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前往藏书阁请示。
藏书阁前,云逸刚指导完苏小婉关于龙族血脉之力运转的几个小技巧(主要是如何更省力地打扫高处屋檐),正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书架上的灰尘。
“师叔祖……”凌云子躬身,语气带着疲惫与无奈,将山门外的情况简要汇报了一遍,“……天机阁、烈阳宗、战神山、佛国、万妖谷等势力的代表,皆已抵达山门,恳请您一见。您看……”
云逸头也没回,继续擦着书架,语气平淡:“不见。”
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师叔祖!”凌云子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些势力非同小可,齐聚于此,若一概拒之门外,恐怕会将他们全部得罪!届时我青云宗恐成众矢之的啊!”
云逸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一脸焦急的凌云子,奇怪地问道:“他们来他们的,我们扫我们的地,怎么就成众矢之的了?”
“这……”凌云子一时语塞。
“他们想见,我就非得见?”云逸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地面,“我看起来很闲吗?”
“可是师叔祖,魔渊之事牵扯太大,这些势力的态度至关重要,若是能与之交好,对我宗未来发展……”
“发展?”云逸打断了他,用扫帚点了点地面,“宗门发展,靠的是脚踏实地,是把自家这一亩三分地打理好。天天想着跟这个交好,跟那个结盟,心思都用在钻营上了,还修什么道?扫什么地?”
他顿了顿,看着凌云子,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认真:“凌云,你是一宗之主,眼光要放长远,但心思要沉下来。外界的喧嚣,不过是过眼云烟。我青云宗的立身之本,从来不是什么盟友和虚名,而是藏在这藏书阁里的经典,是门下弟子脚踏实地的修行,是这扫得一尘不染的台阶。”
凌云子浑身一震,如醍醐灌顶。是啊,自己最近是否太过关注外界的反应和宗门的虚名,反而忽略了根本?师叔祖看似不管世事,实则洞若观火。
“弟子……受教了。”凌云子深深一拜。
“去吧。”云逸挥了挥手,“告诉他们,我没空。要是愿意等,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要是等不及,自己进来也行,只要他们能找到我,并且不打扰我扫地。”
说完,他不再理会凌云子,专注地继续他的清扫工作,仿佛外界那些足以让大陆震动的顶尖势力代表,还不如角落里那点顽固的污渍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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