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裹挟着奇异肉香与磅礴生机的火焰,并非寻常灼热,它更像是一股拥有实质的生命洪流,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生发”之力,粗暴却又不失温和地撞入李玄真的丹田气海!
没有预想中的灼痛,没有能量对冲的爆炸。那火焰仿佛自有灵性,无视了沿途一切,精准无比地扑向了那颗悬在气海中央、死气沉沉、灰暗粗糙的石丹,如同饿虎扑食,瞬间将其彻底包裹!
“——!”李玄真浑身剧震,双眼猛地瞪圆,瞳孔深处倒映着体内正在发生的、远超他理解的剧变!
被那乳白色光晕缠绕的火焰包裹的刹那,那颗原本 inert(惰性)的石丹,像是被投入了滚油的一块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它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震颤起来,发出一种近乎哀鸣又似欢欣的嗡鸣,表面那些坑洼与细微裂痕处,猛地喷射出无数细密的、灰黑色的烟气——那是被强行熔炼、排斥出的最顽固的杂质与能量残渣!
火焰并非在焚烧,更像是在“洗炼”。它以一种霸道又精准的方式,渗透进石丹内部每一个最细微的缝隙,将那些彼此冲突、纠缠不清的驳杂能量强行分离开来。地火灵髓的狂暴、冰魄石的极寒、万妖血气的凶戾、草木精气的散漫、地脉之气的沉厚…在这奇异的、蕴含着极致生命精元的火焰灼烧下,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与熔炉,纷纷变得“驯服”,被迫着剥离彼此,然后在那火焰的高温下,杂质被汽化排出,而精华部分则被强行煅烧、提纯!
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之前结丹时的任何一波冲击。那是一种从最根本处被撕裂、又被强行熔铸的极致体验。李玄真只觉得丹田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熔铁炉,而他则是被扔进炉中的那块顽铁,正在被巨锤反复锻打,每一次锤击都让他神魂摇曳,几乎要散架开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如虬龙,汗水瞬间浸透衣袍,又立刻被体内的高温蒸腾成白汽,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扔进火炉。他死死咬住牙关,齿缝间溢出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一种奇异快感的嘶鸣。
就在他几乎要本能地运转《混元功》去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入侵”和痛苦时,一个福至心灵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这火焰…不是在破坏!
它是在…淬炼!
它正在做自己之前苦苦思索而不得其法的、将那顽石般金丹提纯升华的关键一步!
“机缘!!”
李玄真脑中轰然巨响,所有犹豫与抵抗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与亢奋!他非但没有去压制那火焰,反而彻底放开身心,甚至主动运转起《混元功》,不再是抵抗,而是…引导!配合!加速这个过程!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念,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引导着体内那些尚未被完全吸收、残存于四肢百骸的地火灵髓与冰魄石的能量,缓缓汇向丹田,注入那团奇异的火焰之中!
地火灵髓的加入,仿佛给这生命之火添入了最狂暴的燃料,火焰色泽瞬间变得更加明亮灼目,乳白色光晕中染上了一层炽烈的金红,温度骤然飙升,淬炼的速度陡然加快!
而几乎同时,冰魄石的极寒之力涌入,并非与火焰对抗,而是在李玄真精妙的引导下,化作一层极其纤薄却坚韧无比的冰蓝薄膜,恰到好处地包裹在剧烈震颤、表面开始出现融化迹象的金丹最外层!
冰与火,两种极端的力量,在这奇异的生命之火作为基底和缓冲下,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动态的平衡!极热用于熔炼提纯,极寒用于塑形定核,防止金丹在过高温度下崩溃瓦解!
“嗤——嗤嗤——”
丹田内,异响不断。灰色的杂质烟气不断被逼出,又在火焰中化为虚无。石丹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小,但其上的灰暗色泽却飞速褪去,表面的坑洼被抚平,裂痕被弥合。
渐渐地,那粗糙的石质外壳仿佛一层风化了千万年的顽石皮壳,开始片片剥落(能量形态上的),露出内部越来越璀璨的核心!
那核心初时只有米粒大小,呈现出一种混沌的暗金色,但随着淬炼的持续,它逐渐长大,色泽也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暗金转为明黄,再化为亮金,最后,竟向着一种温润内敛、宝光莹莹的琉璃金色转化!
其质地也不再是石质的沉闷,而是变得半透明起来,仿佛最上等的黄水晶,又像是凝固的阳光,内里似乎有更加精纯凝练的能量如同液体般缓缓流动,折射出淡淡的光华。表面光滑如镜,带着一丝冰冷的、却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奇异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又像是万年。
当最后一缕灰色杂质被排出炼化,当最后一丝驳杂的能量被彻底提纯融合,当那冰与火的淬炼力量缓缓消退、融入那枚全新的金丹之中——
嗡……
一声清越悠长、宛如玉磬轻鸣的震响,自李玄真丹田内悠然传出,回荡在他的四肢百骸,甚至隐隐透出体外,引得洞内灵气为之轻轻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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