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密旨与“鸩羽红”剧毒的密报副本,如同两道沉甸甸的令牌,由影龙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越千山万水,星夜递到了初颜手中。
彼时,黑石坳营地外围,孙敬的三千京畿卫如同蛰伏的巨兽,虽被皇帝严旨勒令驻扎于五十里外,但那无形的兵戈之气,依旧沉沉地压在每一个营地上空。
营内,防疫的白色石灰防线虽坚如磐石,瘟疫的势头被狠狠遏制,但物资的消耗,尤其是维系着整个防疫体系命脉的生石灰粉,已近告罄!
沈砚不得不严格控制每日用量,原本每两个时辰泼洒一次的石灰乳,被迫延长至每日仅一次,营地内那刺鼻却令人心安的碱味正在迅速淡去。
初颜靠坐在简陋的行辕内,脸色在烛光下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因手中那薄薄的绢帛和密报而亮得惊人。皇帝那“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朕给你顶着!”的亲笔手书,字字千钧,带着父亲的决绝与帝王的承诺,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阴霾。而那“鸩羽红”剧毒的密报,更是将慈宁宫那条毒蛇的獠牙,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周崇!沈砚!”初颜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坚定,“立刻召集所有里正、队长!本宫…有旨意宣布!”
当营地核心的骨干们齐聚简陋的议事棚,初颜在沈砚和小满的搀扶下,强撑着站起。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当众宣读了皇帝的密旨,并将那份关于“鸩羽红”剧毒与周德海密令的密报副本,传示众人。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巨大狂喜和愤怒!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
“太后…慈宁宫…好狠毒的心肠!竟要用如此剧毒绝我生路!”
“有陛下撑腰!我们还怕他孙敬个鸟!”
“殿下!您下令吧!是打是和,我们跟定您了!”
民心士气,瞬间被点燃到顶点!那是对皇帝信任的感激,对太后恶行的滔天愤怒,更是绝境中看到生机的巨大振奋!
初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而坚毅的脸:“传令!将陛下密旨誊抄,张贴于营地各处!让每一个乡亲都知道,陛下在看着我们!在支持我们!”
“沈太医!立刻清点营地内所有剩余的石灰粉!集中调配,优先保障隔离区和核心水源地的泼洒!同时,组织人手,就地取材,寻找替代品!草木灰、贝壳粉,甚至干净的河沙,只要能起到隔离消毒作用,全部用上!”
“周崇!挑选五十名最精干、口齿最伶俐的御林军士兵!持誊抄的陛下密旨副本,由你亲自带队,明日一早,快马前往孙敬大营!宣旨!本宫倒要看看,他孙敬,敢不敢当着三千将士的面,抗旨不遵!”
“末将领命!”周崇虎目放光,抱拳应诺,声如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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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艰难地穿透薄雾。周崇一身锃亮甲胄,手持代表皇帝旨意的明黄卷轴(誊抄版),率领五十名同样甲胄鲜明、气势如虹的御林军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黑石坳营地,向着五十里外的京畿卫大营疾驰而去!
马蹄踏过泥泞的土地,卷起滚滚烟尘。周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宣旨!震慑!为殿下,为北疆十万生灵,争得这喘息之机!
京畿卫大营,中军帐内。兵部侍郎孙敬正烦躁地踱步。皇帝那道措辞严厉、剥夺他行动权的旨意如同紧箍咒,让他寝食难安。太后密令中“见机行事,务必毁薯擒人”的指令,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他不敢公然抗旨进兵,但按兵不动,又恐太后降罪。更让他心惊的是,营地内开始流传起关于皇帝密旨和太后投毒的风声,军心已有不稳迹象。
“报——!”一名亲兵惊慌失措地冲入大帐,“启禀大人!黑石坳方向…来了一队御林军!打着钦差旗号!为首者…是御林军统领周崇!已到营门之外!声称…声称奉陛下密旨,前来宣诏!”
“什么?!”孙敬脸色剧变!周崇?!他亲自来了?!还带着陛下的密旨?!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他强作镇定,厉声道:“列队!随本官出营接旨!”
京畿卫大营辕门洞开。孙敬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脸色阴沉地走出。营外空地上,周崇勒马而立,身后五十名御林军骑士肃立如林,甲胄在晨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气势逼人!那份无形的肃杀之气,竟让数千京畿卫将士感到一阵心悸。
周崇目光如电,扫过孙敬及其身后诸将,缓缓展开手中明黄的卷轴,声如洪钟,响彻整个营地上空:
“皇帝密旨!兵部侍郎孙敬,并京畿卫诸将士听旨!”
哗啦——!营门前所有京畿卫将士,包括孙敬,齐刷刷跪倒在地。
周崇的声音带着金铁交鸣般的穿透力,一字一句,清晰地宣读着皇帝那不容置疑的旨意:重申勒令其原地驻扎,不得踏入黑石坳五十里范围!严斥其听信流言,险些铸成大错!并警告,若有违抗,视同谋反,立斩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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