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高高挂起,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李府高耸的围墙上。李红玉并未像往常一样前往炼器场,而是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料子普通的青色衣裙,如同任何一个寻常人家的少女,慢悠悠地踱步至李府一处较为偏僻的墙角。
她原本打算如昨夜般直接翻墙而出,但脚尖刚一点地,动作却微微一顿。
昨夜动静不小,庄媚儿此刻恐怕已成惊弓之鸟。这府墙四周,怕是多了不少‘眼睛’吧? 她心思电转,瞬间改变了主意。
只见她如同突然来了兴致般,竟在李府内部悠哉游哉地“逛”了起来。从花园假山,到水榭回廊,再到演武场外围……她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敏锐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感知着四周。
果然!不出她所料!
自从她“恢复”修为、并且似乎重新得了李明启几分“关爱”之后,暗中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比以前多了何止一倍!那些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明显的恶意,如同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无声地窥伺着。
当她最终“逛”到李府气派的大门前时,背后那道最为执着、也最为明显的视线,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牢牢锁定着她!那目光中的监视意味毫不掩饰,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让她想忽略都难。
哼,这么明目张胆,就是不知是庄媚儿派来的蠢货,还是其他哪方势力? 李红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故意在门口驻足,假装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襟,这才迈着从容的步伐,光明正大地踏出了李府大门。
一进入熙熙攘攘的街道,那股被监视的感觉愈发清晰。她混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走着,时而停在路边小摊前拿起个簪花看看,时而买上一包刚出炉、香气扑鼻的糖炒栗子,仿佛真是出来闲逛散心的。
但她的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身后那个穿着灰布短褂、装作路人、却总在不远不近处跟着她的男子。
跟吧,跟吧,看你跟到几时。 李红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方向明确地朝着城西那片鱼龙混杂之地走去。
越靠近“一本万利”赌坊,周遭的环境就越是喧嚣嘈杂。赌徒们的吆喝声、赢钱的狂笑声、输钱的咒骂声、骰子碰撞的清脆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躁动不安的声浪。
李红玉的身影一闪,便融入了赌坊那喧闹无比、人头攒动的大堂。
这里简直是天然的脱身场所!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酒精混合的浓烈气味,光线昏暗,人群摩肩接踵,每个人都被赌桌上的输赢牢牢吸引着心神。
李红玉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借助自身身材矮小和不起眼衣衫的便利,在拥挤的人潮中几个迅捷的闪身、巧妙的穿插,甚至故意碰翻了一个端着茶水的小厮引起一小片混乱,等她身后那个跟踪者好不容易挤开人群追上来时,眼前早已失去了那个青色衣裙少女的身影!
他焦急地踮起脚尖,在乌泱泱的人头中来回扫视,额头上急出了汗珠,可哪里还有李红玉的半片衣角?
“该死!”跟踪者气得低声咒骂,忍不住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脚,脸色铁青。
然而,在这狂热的赌坊里,谁会在意一个人的愤怒和失态?周围的人甚至懒得看他一眼,他们的全部身心都系在骰盅和牌九之上。这种跟丢目标的事情,在这里太常见了。
而此时,李红玉早已凭借记忆和敏捷的身手,如同识途的小兔,七拐八绕地穿过了喧闹的前堂,来到了相对安静的后院。
离墨酒楼的后院依旧清雅幽静,与前面赌坊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掌柜的显然早已得到吩咐,看到李红玉进来,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并未多加阻拦询问。
李红玉轻车熟路地踏上楼梯,来到三楼那间“清幽雅居”门外。
刚巧,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一袭胜雪白衣的少年翩然出现,墨发如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束着,几缕发丝垂落在俊美无俦的脸侧。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唇角含着那抹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润笑意,眼神清澈明亮。
“早啊,小小姐。”云墨离的声音清越温和,如同山涧清泉,瞬间洗涤了方才赌坊带来的躁动感。
李红玉却没空欣赏这“美少年的出浴图”虽然他并没沐浴,她时间紧迫。直接上前一步,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塞进了云墨离的手中,动作干脆利落。
“帮我查查上面这些东西。”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云墨离微微一怔,随即从善如流地接过纸条,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掌心,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他展开纸条,上面是一列列清秀却力透纸背、自带风骨的小字,记录着她需要调查的信息——包括那魂契碎片的可能来历、庄家近年的异常动向、以及几个账本上可疑的名字和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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