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红玉的身影出现在膳房那宽敞却总是弥漫着油烟气息的门口时,原本充斥着锅碗瓢盆碰撞声、厨子吆喝声、伙夫劈柴声的嘈杂空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正在忙碌的人,无论是掌勺的大厨、切菜的帮工、还是烧火的伙计,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抬起头,目光惊诧万分地投向门口那道纤细却带着某种不容忽视气势的身影。
是……三小姐李红玉?!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位祖宗不是很久都没来过这御膳房了吗?怎么今天突然就过来了。而且还是来得这么早。
以前吃的,从来都是些冷炙残羹!自从上次她来这里揍了张嬷嬷,差点没把张嬷嬷淹死在潲桶的馊水里后,就很少过来,后来,这位小姑奶奶身体恢复,能够修炼后,又重新获得了家主的关爱后,每次都是家主硬塞给她的丫鬟小桃过来给她拿的吃食。难道,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小姑奶奶过来看看自己?不能吧?所有的厨子,帮工,伙计都不由得同时在心里响起一个声音。顺带着抬头看了看天,看看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尤其是几位资历较老、曾经或多或少听从庄夫人暗示、克扣甚至故意刁难过李红玉饭食的厨子,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近府里的风向变得太快了!这位曾经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三小姐,竟然奇迹般地修复了丹田,展现了惊人的炼器天赋,重新得到了家主的关注!甚至传闻家主为了她,还罕见地斥责了掌家的庄夫人,重罚了嚣张的四小姐李玉珠!
现在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三小姐李红玉是绝对不能惹的新晋红人?他们这些在膳房做事、最会看人下菜碟的,更是心知肚明。
掌勺的主厨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反应最快。他立刻放下手中油腻的勺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堆起十二分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腰都弯下了几分:
“哎呦!三小姐!您……您怎么亲自到这种油烟之地来了?可是今日送去的早膳不合您的口味?”他语气小心翼翼,带着试探,“您想吃什么,只需派个小丫鬟来吩咐一声就好,小的们一定立刻给您重新做,做好马上给您送去!哪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啊?”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一众厨子伙夫也纷纷跟着点头哈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位小祖宗是来找茬算旧账的。整个膳房的气氛紧张得落针可闻。
李红玉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冷笑。呵,以前给我送馊饭冷菜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这么恭敬惶恐。真是世态炎凉,风水轮流转。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微微抬起下巴,摆出了一副“得势主子”该有的、略带骄纵的姿态。她目光缓缓扫过膳房内琳琅满目的食材和调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以前的饭菜嘛……也就那样吧。”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几个厨子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从今日起,我的膳食,需得按我的规矩来。”
主厨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应道:“是是是!三小姐您尽管吩咐!小的们一定照办!绝对让您满意!”
“那你们听好了,”李红玉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字一句地说道,语速平稳却清晰无比,“每日卯时正,早上5点,必须准时将早膳送至我的听荷苑。我要一盏血燕窝,需用文火慢炖两个时辰以上,不得有丝毫杂毛;一碗碧梗灵米粥,米要今年新下的,熬得稠稀适中;外加四样清淡小菜,必须是时令鲜蔬,用料不得重复。记住,要温热的,我不喜烫口,更厌冷食。”
她顿了顿,继续道:“午膳需在午时正中午11点,送达。三菜一汤,一荤两素。荤菜需是蕴含灵气的兽肉,烹饪方法每日不同,今日红烧,明日清蒸,后日或许就要爆炒,你们自行斟酌,但务必精致可口;素菜同样需是灵植,做法要清淡,突出食材本味;汤品更要用心,今日龙骨汤,明日灵菌汤,后日或许就是雪蛤羹,不得重样。”
“至于晚膳,酉时初,下午5点,送达即可。相对简单些,但也需一荤一素一汤,外加一份餐后灵果拼盘。灵果需新鲜,品种每日更换。”
她一口气将一日三餐的要求说得清清楚楚,细节到时间、品类、做法甚至温度!
膳房的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几个帮工更是手忙脚乱地找来纸笔,飞快地记录着,生怕漏掉一个字。这要求……未免也太精细、太苛刻了些!许多食材都珍贵异常,比如血燕、灵米、蕴含灵气的兽肉灵植……那都是供给家主、夫人和极受宠的少爷小姐们的份例!
主厨听得额头冒汗,心里飞快地计算着成本和难度,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为难,反而愈发恭敬:“是是是!三小姐的要求,小的们都记下了!您放心!保证每日都按您的吩咐,准时送达!绝对不敢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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