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品居的主屋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名贵的瓷器碎片、撕碎的纱幔、掀翻的桌椅散落一地。玉贵妃庄玉枝早已没了白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雍容华贵,她头发披散,凤钗歪斜,一手死死捂着心脏位置,另一只手如同疯魔般胡乱挥舞,将触手可及的一切都扫落在地!那张娇媚动人的脸庞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狰狞,布满了冷汗,眼神涣散中透着狂躁,如同被困在绝境中的野兽。
“啊——!好疼!疼死本宫了!你们这些废物!快给本宫治!快啊!”她朝着被紧急召来的几位炼丹师嘶吼,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痛苦与暴戾。
几位炼丹师面面相觑,战战兢兢地想上前诊脉,却被玉贵妃如同驱赶苍蝇般狠狠推开。
“滚!都给本宫滚开!慢吞吞的废物!本宫要你们何用!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玉贵妃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蜷缩着身体,疼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只能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这群“无能”的炼丹师。
“娘娘!娘娘您挺住啊!”贴身春嬷嬷吓得老脸煞白,连忙和几个宫女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几乎虚脱的玉贵妃搀扶到床上。玉贵妃躺在锦被中,身体依旧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浸透了中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娘娘诊治!”春嬷嬷急声催促,声音都变了调。
几位炼丹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为难和恐惧之色。贵妃凤体,岂是他们能随意触碰?而且看这症状,诡异非常,他们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谁都不敢轻易上前,生怕一个不慎,治不好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就在这僵持之际,一道清瘦的、穿着月白炼丹师袍的身影越众而出,快步上前。
正是易容改装后的李红玉,化名“白羽”。
她神色“凝重”,在春嬷嬷警惕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搭上玉贵妃剧烈颤抖的手腕,假装探查其脉搏和灵力走向。片刻后,她眉头紧锁,用一种带着忧虑和不确定的语气沉声道:
“启禀嬷嬷,娘娘这脉象急促紊乱,灵力滞涩冲撞,伴有钻心之痛……依在下浅见,极有可能是误食了某种名为‘噬心丹’的阴损丹药!”
“噬心丹?!”玉贵妃虽然疼得意识模糊,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无尽恨意的声音,她凶狠地瞪向周围的炼丹师,仿佛他们就是下毒之人,“不管是什么丹!快……快给本宫治好!不然……不然本宫诛你们九族!”
“是,是!”李红玉连忙躬身,语气带着一丝“庆幸”,“万幸的是,娘娘服下的噬心丹药力似乎被大大削弱,并不致命。只需服下一枚三阶的‘清灵解毒丹’,化解药力,疼痛自可缓解。”
说着,她动作麻利地从怀中,实则是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普通的玉瓶,倒出一枚看似寻常、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绿色丹药。这丹药表面看确实是三阶解毒丹,但其内核,却被她用精湛的炼丹手法,包裹了一层无色无味、极其隐秘的“韶华烬”丹衣!
“快!快给娘娘服下!”春嬷嬷见有了希望,也顾不上仔细验看丹药了,事态紧急,一把接过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入玉贵妃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不过几息之间,玉贵妃脸上那极度痛苦的表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缓下来,紧捂胸口的手也渐渐松开,粗重的喘息变得平稳。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如同万蚁噬心般的剧痛正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的、仿佛能滋养经脉的灵力在缓缓流动。
哼,感觉不错吧?李红玉低着头,掩去嘴角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滋养的错觉,不过是韶华烬开始渗透你灵根的前兆罢了。
她悄无声息地后退,重新混入那群尚且一脸懵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炼丹师队伍中。
又过了一会儿,玉贵妃彻底缓过劲来。她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身,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发髻散乱,但属于贵妃的仪态和威严已经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目光扫过下方众人,最后落在刚才献药的“白羽”方向,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与高高在上:
“嗯,你们……治好了本宫,有功。重重有赏,都下去领赏吧。”
“谢娘娘恩典。”一群炼丹师虽然莫名其妙,但能拿到赏赐总是好事,纷纷躬身行礼,鱼贯退出。
李红玉也低着头,跟着人群往外走。
然而,就在她一只脚刚踏出房门时,春嬷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等一下。”
李红玉脚步一顿,心中冷笑,来了。
春嬷嬷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虽然觉得这炼丹师有些面生,但方才确实是他拿出了解药,便用一副施舍般的语气说道:“你炼丹之术尚可,娘娘赏识你。赏赐你一个天大的恩典——随娘娘进宫,做娘娘身边的随侍炼丹师。要知道,能服侍贵妃娘娘,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你回去收拾一下,过几日便来寻娘娘,随我们一同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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