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的风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像无形的利爪刮过皮肤,带着蚀骨的凉意。
萧逸尘半扶半扛着苏婉清往断云峰方向疾走,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他的心。
脚下的枯叶积了厚厚一层,被两人的重量踩得“沙沙”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钻心的疼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左肩的旧伤又崩裂了,黑红色的血浸透了三层纱布,顺着手臂往下淌,在清灵枪杆上蜿蜒成河,与之前干涸的暗褐色血痕交织缠绕,像是在泛着冷光的枪身刻下一道狰狞扭曲的伤疤,诉说着方才的厮杀。
“后面有追兵!”苏婉清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冰凉得像块寒冰,声音发颤,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她刚从药篓底层摸出一枚莹白的清灵丹,丹药表面还沾着药草的碎末,指尖的灵力刚裹上丹药,还没来得及递到他唇边,便听见身后密林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不是野兽踩过枯枝的沉闷动静,是邪修特制的骨靴碾过干燥树枝的尖锐声响,而且不止一道,至少三道气息正快速逼近,带着浓郁的尸臭味。
萧逸尘猛地回头,凌厉的目光刺破暮色,只见三道黑袍身影从粗壮的古树枝后窜出,黑袍下摆绣着暗紫色的骷髅纹,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为首者脸上覆着一张青铜骨面,眼窝处嵌着两颗幽绿的鬼火,正是血骨护法麾下逃脱的残余部下,修为已达筑基七重的邪修。他们手中的骨刃泛着幽幽的毒光,那是用百种毒物浸泡过的色泽,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像饿狼盯着垂死的猎物:“太华宗的余孽!识相的把储物戒交出来,饶你们全尸,不然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魂炼药!”
“想拿储物戒?先问过我手中的枪!”萧逸尘将苏婉清往身后狠狠一推,自己则往前踏出一步,清灵枪在手中挽出一个漂亮的枪花,枪尖瞬间裹上熊熊燃烧的朱雀真火,金红色的火焰在暮色里划出一道灼热的弧线,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
最前的邪修猝不及防,被枪尖扫中肩头,“嗤啦”一声,黑袍连同底下的皮肉一同被烧焦,黑绿色的血瞬间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疼得他抱着肩膀原地打滚,惨叫声刺破林梢,惊起一群归鸟。可另外两名邪修早已算准了时机,趁萧逸尘注意力被分散,身形如鬼魅般扑向毫无防备的苏婉清,骨刃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刺她的后背——他们赌定了萧逸尘血气未复,又要分心护着苏婉清,根本来不及回防。
“小心!”萧逸尘怒吼着转身,声音里带着撕裂般的焦急,清灵枪还在前方横扫,根本来不及回防,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硬生生用自己的后背挡向那柄泛着毒光的骨刃。“噗”的一声闷响,骨刃狠狠刺入他的后背,刀刃上的毒光顺着伤口往里钻,像无数条小蛇啃噬着他的经脉,疼得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可他没有松手,反而反手死死攥住骨刃的柄,掌心的朱雀真火顺着刀柄往邪修手臂烧去,“滋滋”的灼烧声伴随着邪修的惨叫,那邪修想松手却被火焰黏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整条手臂被烧得焦黑,最后“咔嚓”一声脆响,整条手臂竟被生生烧断,黑血如喷泉般涌出。
苏婉清趁着这间隙,快步冲到萧逸尘身边,将一枚爆灵丹塞进他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狂暴的灵力瞬间涌入他的丹田。她又从药篓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大坨墨绿色的固元膏,毫不犹豫地往他后背的伤口敷去。药膏刚触到伤口,便被邪毒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白色的烟雾,那烟雾带着剧毒,苏婉清却毫不在意,指尖凝聚起微薄的灵力,强行将药膏往肌理里揉,眼眶通红:“撑住!断云峰就在前面,我们马上就能到了!再坚持一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每一次揉搓都用尽了力气,指尖很快被毒烟熏得发紫,却浑然不觉。
萧逸尘吞下爆灵丹,丹田内的灵力瞬间暴涨,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四肢百骸,虽带着撕裂般的反噬刺痛,却足以让他暂时压制住体内的邪毒。他握紧清灵枪,枪身上的焚天纹在灵力的催动下彻底亮起,金红色的火焰在枪尖凝聚,渐渐凝成一只半尺长的朱雀虚影,虚影振翅欲飞,发出尖锐的啼鸣。“朱雀展翅!”他低喝一声,枪势骤然爆发——虚影带着滔天的热浪撞向剩下的两名邪修,将他们周身的邪力护罩烧得寸寸碎裂,护罩碎片如黑色的蝴蝶般飘落,瞬间被火焰吞噬。
“走!”他拽着苏婉清的手腕,转身往断云峰方向狂奔。苏婉清的身体很轻,被他拽着踉跄前行,裙摆被树枝刮得破烂不堪,露出的小腿上满是划痕。身后的邪修还在嘶吼着追赶,骨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在耳边回荡,像死神的催命符,可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往前跑——断云峰的传送阵,是他们唯一的生路,是太华宗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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