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税吏狼狈离开后,清风书院获得了短暂的宁静,但这宁静之下,夜凰并未放松警惕。
她知道,刘府的报复绝不会因此停止。
当务之急,是加强听雨阁的力量,获取更高层面的信息,不能总是被动接招。
那个被钱税吏忌惮的“张瘸子”,成了夜凰锁定的第一个目标。
她再次召来了石小石。
“交给你一个新任务。”夜凰声音低沉,“去查一个叫‘张瘸子’的人。年纪应该不小,腿脚不便,可能与县衙的人打过交道,尤其是和钱税吏有过节。
小心打探,不要暴露意图,先弄清他的基本情况、住处和日常行踪。”
“张瘸子?”石小石挠挠头,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夜枭大人放心,包在我和赵小五身上!”
领了任务和额外的活动经费,石小石干劲十足地离开了。
夜凰则继续专注于书院的教学和经营。
红薯粉条和土豆饼的试水成功,让她看到了更大的潜力。
但手工制作效率太低,她暂时维持着小规模、不定期的售卖,主打一个“稀罕”、“家传”,将主要收入来源还是放在“长寿菜”上。
后院空出的土地,她也没有浪费。
利用剩余的积分,她又兑换了一些耐寒的蔬菜种子,如菠菜、小白菜,花费20积分,仔细种下,为冬季的餐桌增添花样。
【剩余392积分。】
教学方面,王铁柱的进步神速。
或许是接连的危机刺激了他,或许是天资确实得以开发。
他对经义的理解和破题技巧掌握得越来越快,甚至能对夜凰提出的策问题目提出一些稚嫩却颇有见地的看法。
夜凰开始加大难度,引入更复杂的八股文结构讲解,并开始训练他的书法——用最便宜的毛边纸和墨锭,要求他每日临摹一篇帖子。
王铁柱的手腕练得酸疼不已,却从未抱怨过一句。
李狗蛋则在算学和“管理”上找到了乐趣。
夜凰将书院的“财政大权”正式交给了他——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匣,里面放着所有的铜钱和收支账本。
李狗蛋每天都要盘点计算,记录得一丝不苟,甚至能提出一些节省开支的小建议。
夜凰看在眼里,心中欣慰。
这两个孩子,正在逆境中飞速成长,逐渐显露出各自不同的天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午后,夜凰正在检查李狗蛋的账本,院门外又传来了熟悉的、令人不快的喧哗声。
开门一看,果然又是德云书院的孙夫子。
这次他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儒衫、看似学究模样的中年人,以及一群看热闹的街坊和德云书院的学生。
阵仗比上次踢馆时还要大。
孙夫子一改上次的灰头土脸,脸上带着一种义愤填膺的激昂之色,见到夜凰,立刻戟指喝道:“夜氏!你可知罪!”
夜凰眉头微蹙,冷声道:“孙夫子何出此言?民女不知身犯何罪。”
“哼!还敢狡辩!”孙夫子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抖得哗哗响,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道,“诸位乡亲同仁请看!此乃我德云书院学生日前在集市上购得的所谓‘算学秘籍’!”
夜凰目光扫去,那纸上写着一些简单的算术口诀和例题,笔迹歪扭,显然是廉价抄本。
“这又如何?”夜凰问。
“如何?”孙夫子声音拔得更高,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来。
“这上面的内容,粗鄙不堪,充满市井算计之气,简直玷污圣贤之学!
更可恨的是,售卖此物的小贩声称,此书乃是从你清风书院流出的!是你夜氏教授弟子所为!”
他猛地转向夜凰,厉声道:“我辈读书人,当研习圣贤之道,明理修身,齐家治国!
你却教授弟子这等锱铢必较的商贾之术,蛊惑人心,误导蒙童!
岂不是离经叛道,误人子弟!你这清风书院,还有何资格存于世?!”
他身后那几个学究也纷纷附和,摇头晃脑地指责夜凰“不务正业”、“败坏学风”、“有辱斯文”。
围观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这年头,士农工商,商贾排在最末,读书人钻研算学被人视为“堕入下流”。
孙夫子这番指控,极其恶毒,直接要否定清风书院存在的正当性!
王铁柱气得小脸通红,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夜凰用眼神制止。
李狗蛋则害怕地缩在夜凰身后,小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记录着书院收支的小账本。
夜凰看着孙夫子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心中雪亮。
这定然又是刘府在背后指使,孙夫子不过是条迫不及待出来咬人的狗。
他们从税赋上找不到麻烦,就从“学风”、“道义”上下手,企图用舆论压垮她。
“孙夫子,”夜凰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您口口声声说此物出自清风书院,可有证据?那小贩何在?可能当面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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