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未直接返回清风书院,而是绕行至后山一处废弃的猎户木屋。
此处是夜凰提前选定的临时据点,隐蔽且安静,适合进行一些非常规活动。
木屋内地窖已被简单清理过,潮湿阴冷,只有一盏油灯提供着昏暗的光线。
“刀疤刘”被结实的牛筋绳捆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嘴里的破布已被取出,但他脸上的恐惧却丝毫未减。
眼前的夜凰虽已卸去夜行黑衣,换回寻常的青布衣衫,但那清冷的目光和周身散发的无形压力,比刚才持刀时更令人心悸。
韩青山抱着臂膀靠在地窖入口处,如同门神,阻断了他任何逃跑的念想。
夜凰没有急着问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把薄如柳叶、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寒光的小刀。
她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压迫力。
“刘疤脸,”夜凰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侯三你认识吧?德云书院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清风书院的车队下手?”
“刀疤刘”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什……什么侯三?什么车队?好汉,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就是个躲债的……”
“哦?”夜凰拿着那把小刀,用指尖轻轻拂过刀锋,“躲债需要藏在相好家的衣柜里?躲债的人,看到陌生人破门,第一反应是持刀便砍?”她抬起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刀疤刘”,“我给你一次机会,是想让你少受点罪。我的耐心有限。”
“刀疤刘”冷汗涔涔,但仍嘴硬:“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
夜凰不再废话。
她身影一动,“刀疤刘”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左耳一凉,一丝轻微的刺痛传来。
紧接着,他看到夜凰手中小刀的刀尖上,挑着一小片带着血丝的、薄如蝉翼的肉片——正是从他耳朵上削下来的!
“啊!”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刀疤刘”失声惨叫,但声音刚出口就被韩青山上前一步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挣扎声。
“人的身体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无数块肌肉。”夜凰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常识,“我可以让你尝尽痛苦,却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下一次,会是你的眼皮。再下次,是指甲。你想试试吗?”
这种冷静到残酷的叙述,配合着刚才那精准而恐怖的一刀,彻底击溃了“刀疤刘”的心理防线。
他拼命摇头,眼中充满了哀求。
韩青山松开手,“刀疤刘”大口喘着气,带着哭腔道:“我说!我说!是德云书院的赵管事!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找机会毁了清风书院运送修缮材料的车,最好……最好能让那个姓韩的车夫见点血,吓唬一下他们……”
“还有呢?”夜凰追问,“只是毁车伤人?漕帮的人为什么找你?”
“刀疤刘”眼神闪烁了一下。
夜凰的小刀又贴近了他的右耳。
“我说!我说!”他吓得魂飞魄散,“赵……赵管事后来又说,如果能找到机会,把清风书院那个女先生……绑了或者……做了……漕帮那边会再出一百两!最近漕帮在清理一些不听话的底层头目,需要人手干脏活,我……我正好认识里面的一个小头目,就想搭上线……”
韩青山闻言,怒目圆睁,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恶毒,目标直指夜凰先生!
夜凰眼中寒光一闪,但语气依旧平稳:“漕帮那个小头目,叫什么?在哪里联络?”
“叫……叫‘过江龙’李莽,平时在城南的‘快活林’赌场看场子……”
又问了一些细节,确认“刀疤刘”所知有限后,夜凰示意韩青山将他重新堵上嘴,严加看管。
“先生,此人恶贯满盈,且意图对您不利,不如……”韩青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经历过生死和黑暗,他的心性也坚韧乃至冷酷了许多。
夜凰摇摇头:“留着他,是证人,也是钓出更大鱼的饵。看好他,明日我自有安排。”
……
当夜凰和韩青山押着“刀疤刘”秘密返回书院,安置在一处隐蔽柴房时,已是子夜时分。
然而,书院灶房的灯却还亮着。
推门进去,只见王铁柱和李狗蛋正守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锅,石小石也蜷在灶膛边打着盹,听到动静立刻惊醒。
“姐姐!韩大哥!你们回来了!”王铁柱憨厚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饿了吧?我们煮了红薯粥,一直温着呢!”
李狗蛋机灵地盛上两碗热腾腾的粥,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咸菜疙瘩:“姐姐,韩大哥,快趁热吃。这咸菜可下饭了!”
看着孩子们疲惫却充满关切的眼神,以及那碗简单却暖人心扉的粥,夜凰心中那层因审讯而凝聚的冰霜悄然融化了一丝。
她接过碗,点了点头:“有心了。”
韩青山更是眼眶微热,接过碗大口喝了起来,温暖的粥水下肚,驱散了夜间的寒气和紧绷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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